清晨的日光總算照射到江麵之上,趙崇宇水性極好,撲騰了數十下便爬上了小船,抬頭一看舟上之人,隻見他都帶五倫巾,身穿月白長衫,不是那位屢屢相幫的年輕騎兵是誰?
“趙先生,還請下船,江浪湍急,恐過不得江去!”
白文選徒勞地站在岸邊喊著,趙崇宇抖了抖濕漉漉的全身,拱手朝白文選道:
“今日之賜,來日必當回報!”
言罷鑽入艙中,隻留下姓史的站在船外,白文選提槍喝道:
“你是何人,膽敢管我大勝軍的公事?”
“嗬嗬,回去告訴你家殿下,末學後進史德厚向他老人家問安了。”
不再搭理白文選他們在江邊跳腳幹瞪眼,史德厚自進艙中,吩咐船家搖櫓南去。
“公子請坐,且飲黃酒,某有青衫一套與公子換。”
見史德厚取出一套文士青衫,趙崇宇心中疑慮,權且換了,接過一杯溫熱的黃酒一飲而盡道:
“閣下當真是史德厚?令尊可是史督師?”
“然也。”
史德厚一臉的淡然,自顧自地將黃酒放回木桶之中,自己端起一杯慢慢自酌,趙崇宇心中疑惑更深,不吐不快:
“閣下既然是史德厚,為何不在安慶著書立說,卻跑來大勝軍中冒充輕騎?”
“為刀筆吏,大西口舌,必然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個中真味。”
見他答得輕鬆,趙崇宇心中怪異,想來這位便是清初的戰地記者同誌了,不過想起他的膽大妄為,不由惴惴不安道:
“史兄既然在大勝軍中,想必知曉的人不止一二,何以膽敢行霍去病之罪?”
趙崇宇礙著船頭有船夫,問的含混,霍去病當年在甘泉宮背後放箭射殺李敢,實乃大罪,如不是漢武帝寵幸與他,死八百回都不嫌夠了,他史德厚一個無功無名的小子,憑什麼射殺軍中大將?
史德厚依舊麵帶微笑,絲毫不顯半分尷尬,道: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公子又何以膽敢掠秦王虎須?”
“我本無不是秦王麾下,如何走脫不得?”
“我亦非秦王麾下,如何殺之不得?”
見他胡攪蠻纏,趙崇宇不滿搖頭,道:
“不可一概而論,我且去之,不過惹惱一人,你若殺之,惹惱全軍。”
史德厚一臉的自信滿滿,神秘地一笑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公子不說出去,誰人能知?況其不過一小卒而,於大計有礙,必除之,今揚州已下,乃大功,於大功折一小卒,以秦王的行事作風,即便知曉原委,定然不會追究。”
趙崇宇見他說得篤定,也不再追究這個問題了,問道:
“那史兄此去何地?”
“公子不是要去金陵嗎?史某正好要去劉詢府上叨擾幾日,恰逢其會。”
趙崇宇心說你剛才還說等候多時了,現在又成了恰逢其會,此人雖有名望,卻說話半真半假,想來城府頗深,而且家族淵源宏厚,想來也不會跟著自己去底層打拚,便絕了拉他入夥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