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學生見王爺(2 / 2)

孫可望久居高位,不怒自威,身穿金邊文山甲,頭戴金盔,手扶七星刀,如老虎臥丘,坐在八仙椅上自有一番攝人心魄的力量;但歲月無情,須發斑白,皺紋已經爬滿了額頭,且麵色微黃,臉頰消瘦,看上去也不似傳聞中那般凶神惡煞,倒有點遲暮老人的蕭瑟。嘴角含笑,雙目有神,如同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坐在那端看著趙崇宇一般。

反觀趙崇宇,身長八尺、姿顏雄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臉龐棱角分明,隻是眼中透出一股冰冷的麻木神色,黑發如水用一白玉簪子紮在腦後,再配以一襲似雪一般的白衣,隻是白衣上有著點點黑色的印跡,想來是廝殺時沾上的血跡,孫可望不禁在心中歎道:

真是好俊秀的一個少年,如若放到蘇州城內,不曉得誘瘋幾多少婦?

“學生來安趙崇宇見過秦王殿下。”

趙崇宇不卑不吭地立在門廊處遠遠地作了一揖,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整個天井,坐在孫可望下首的一眾文武臉上不喜,大凡見秦王者,隻有三種表現:一是懼怕,二是崇敬,三世阿諛,哪有這般敢與秦王平起平坐好似閑話拉家常的做派?

“大膽刁民,覲見殿下,為何不跪?”

孫可望的義子前軍都督王尚禮拍案而起,按劍嗬斥道,趙崇宇皮笑肉不笑,臉上帶著一絲傲意,未曾有半分跪下的意思,一拱手躬身行了一禮,才侃侃而言道:

“我讀聖賢之書,養浩然之氣,敬天卻不拜天,敬王,卻亦無需拜王。”

王尚禮見他狡辯,寶劍出鞘,發出鏗鏘之聲,詰問道:

“放肆,你不過一介白丁,一無功名,二無爵位,焉敢見殿下而不拜?”

“學生五年前僥幸過了院試,添為茂才,這位將軍卻是說錯了。”

“你。。。。。。”

王尚禮鬧了個大紅臉,原本聽說這趙崇宇驍勇,想來也是個五大三粗的人,沒想到還是個秀才,豆包再小也是糧食,秀才再次也是士大夫階層,自然見官不拜。而且大西承前明舊製,以文抑武,王尚禮也不好明著拿大西的文官製度開炮,隻能你你你了三聲憋了一肚子氣。

“有點意思。”

孫可望揮手讓王尚禮坐回位子,也算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好整以暇地看著趙崇宇,問道:

“你就是趙家雛虎趙崇宇?”

“學生不敢當雛虎之名,隻是略懂武藝,強身健體保護桑梓而已。”

“聽說你棄文學武,為的哪般?”

略微沉吟了一下,趙崇宇才緩緩開口道:

“天下不靖,刀筆不可安身立命,唯有舞槍弄棒以求保身。”

孫可望嗤笑一聲,追問道:

“天下如何不靖?孤觀當今天下歌舞升平,百姓安居樂業,爾怕不是危言聳聽吧?”

“殿下當真認為如此?”

“當真如何,不當真又如何?孤且聽你一一道來,若是有理,自當有賞,但有半點牽強附會,孤的七星寶刀卻認不得你趙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