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月份,天氣卻依然悶熱。元童沿著樹蔭走依舊被毒辣的日光曬得大汗淋漓。為了今天,元童特地放棄自己的寶貝拖鞋。現在他有些後悔,他的腳底已經被汗包裹得黏糊糊。他拍拍腳上黏著的小蟲有些不開心地嘟囔:“神經病。這種深山老林有你媽的大學。”他沿著不甚明顯的山路往前走,回想一個月前的那個奇妙的夜晚,如同夢境一般。
“來來來,兄弟們!下次見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老子今天請客,吃了你們好上路!”
“行了吧!說得怪瘮人的!再說你有個屁錢好請客,待會怎麼訛咱們兄弟幾個啊元童!”圓桌邊一個寸頭小哥笑道。眾人皆附和道:“是啊,高中三年你可沒少訛咱們啊!我們可都記著呢。”
元童作勢一拍桌子,佯裝生氣道:“不給我元童一個麵子是不?高中三年誰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沒我你們高中三年能這麼舒服嗎?現在你們一個個都要成為社會人才了,唉……留我一人獨守這空城啊…老子把三年壓箱底的錢拿出來請大家吃頓散夥飯咋了?”
坐在元童對麵一個胖子滿臉粉刺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他招呼道:“行行行,童哥,兄弟們,來,幹杯!敬高中三年的青春!”
“幹杯!”七人紛紛舉杯興奮地喊道,有人眼眶中竟有閃亮的淚花。
元童笑了句:“這還差不多,幹杯。”說著舉起玻璃杯,填補了一圈玻璃杯的缺口。月光照著歡快的啤酒花,一層層上升又一層層破裂消失。
高中三年,這家味美價廉的大排檔成了元童和兄弟們的根據地。再過幾天,曾經一起瀟瀟灑灑的兄弟邊各奔東西了。大家最後出來聚聚自然是老地方。圓通看著兄弟們一張張被酒精塗紅的臉,聽著大家說著心裏話,心裏泛起一陣複雜的滋味。他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是因為兄弟們都去上大學而自己前途未知?不是,他不是這麼感性的人況且不上大學的決定是他自己決定,他手下經營著幾個遊戲代打的工作室,一個月的收益不亞於一個高級白領,打遊戲也是他唯一的愛好和生存技能。他隻是忽然覺得自己心底有股莫名其妙的狠勁,想把它發泄出來,這股勁撕扯著他。他咽了口口水,撇撇嘴,“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想道。
已經是近半夜的光景,大排檔人氣不減。坐在店門口的元童一行周圍已經坐滿了人。元童一行人坐在小板凳上,望著路上經過的長腿美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大家都不想離去,似乎隻要坐著到明天,分別的那一天就不會來到。
胖子打了個巨響的飽嗝,揉揉肚子準備伸個懶腰突然眼前一旋轉,疼痛感頓時從屁股上襲來,胖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兄弟們邊噌噌站起來,怒氣衝衝。
“你幹嘛!推什麼呢?”
胖子挺著肚子從地上爬起,拍拍地上的塵土,回頭一看,一個黃毛正露著一嘴黃牙笑著。胖子盯著黃毛隆起的肌肉與密密麻麻的紋身,一種“是場惡戰”的感覺閃過,心想,cao,最後一天了還要幹架。
黃毛帶著令人厭惡的笑容說:“我看這小兄弟吃的挺飽的,幫他做做運動消化消化,嘿嘿。”
“找事是吧?幹你大爺!”元童突然大叫一聲,抄起桌上的酒瓶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在元童一聲令下,其他七人也一齊如果離弦之箭衝了出去。黃毛似乎沒想到這些高中生模樣的小夥子說打就打,根本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反應。他的小弟更是在說說笑笑,人都到麵前了才反應過來。
元童的狠勁終於似是得到了發泄,一看到一個小口子便如山洪,勢不可擋。元童一個酒瓶子砸在黃毛的脖子上,一個肘擊猛錘黃毛胸口緊接著反手抓住黃毛頭上的雜亂的頭發,往下一拽,黃毛吃不住痛倒在地上,元童騎在黃毛身上,邊錘邊喊:“去你大爺!去你大爺!欺負老子兄弟!那老子就最後一天當次老大!”借著酒勁,元童一行人個個成了猛男,不過幾分鍾,黃毛和小弟都倒在地上哀嚎。元童踩著黃毛,用手扒拉著黃毛的臉。黃毛似乎是昏了過去。元童稍稍泄勁,腳勁一鬆,黃毛突然怒目一睜,虎軀一震,一個反手抓住元童的腿,;另一隻手握拳猛砸元童的小腿骨和膝蓋骨。黃毛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往身邊啐了一口血水,惡狠狠地叫道:“老子捅死你!”不知何時,黃毛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元童!這幫龜孫叫救兵了!”
元童的小腿依舊沒緩過勁,起初疼的直冒冷汗,現在卻完全麻痹了。黃毛依舊是令人厭惡的笑容,口水混著血水從下顎留下來,如果一條吐著信子的蟒蛇。元童往四周一瞥,黃毛的救兵少說也有四五十人,個個小刀鐵棍的,圍成一圈向元童一行人逼近,很快,元童一行把人被包圍了。胖子緊張地打著哆嗦:“完了!今天怕是要被卸倆胳膊倆腿了……搞不好真要一起上路了……”“呸。胖子,別孬。”胖子身旁的一個肌肉男啐了口口水,他手臂上的血流如同一條條小蛇從肩頭留下卻一聲不吭,鮮血滴在地上與啤酒泡沫交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