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老爺還沒回來麼?”我推開殘月遞來的稀粥,焦躁地問道。
“沒有。”殘月放下手中的瓷碗,換了塊桂花糕,“小姐,你從昨夜回來到現在滴水未進,再這樣下去,身子是要垮的。”
“拿下去吧,我吃不下。”眼前的食物似乎都是索然無味的。“你去門外守著,老爺一回來就進來叫我。”
“小姐……”殘月顯得有些猶豫。
“快去吧,我沒事的。”眼前的景物變得有些模糊。我使勁地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
突然,房門被推開,見到的是一臉風塵仆仆的爹爹。
“疏兒,好消息啊。今日上朝時,竭王爺主動請旨去平定那些胡人。”爹爹一身朝服,連官帽也沒脫,“他允諾隻要簫王爺沒死,一定把他帶回京城。”
“那皇上準了麼?”怕隻怕皇上派了別人去,那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皇上一口答應。大軍明日就會出發。”爹爹一臉歡喜,“看來簫王爺是有救了。疏兒,你大可放心,你的玉簫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我緩緩起身,走到爹爹麵前,突然下跪:“女兒不孝,有一事相求……”
爹爹一臉驚詫:“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我仍舊跪著,淚水奪眶而出:“女兒想隨竭王爺一同去邊關,旦望爹爹成全。”
我知道,這樣做是萬分不孝的。娘早逝,爹爹為了我姐妹二人沒有再續弦,含辛茹苦地把我姐妹二人拉扯大。如今,姐姐已入宮,倘若我再離去,就隻剩爹爹一人了。
“疏兒,爹爹知道留不住你,你去吧。”爹爹的雙手顫抖著將我扶起,他的眼中淚花閃爍。“但竭王爺那邊,不一定準啊……”
“竭王爺那兒,我自有辦法。”望著兩鬢斑白的爹爹,我多少有些不忍。“殘月與我雖是主仆關係,但情同姐妹。”我拉來殘月,“疏兒會讓殘月留在府中。若我發生什麼不測,就讓她代替女兒盡孝道。”
殘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殘月誓死追隨小姐。”
“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我大聲訓斥道,心中卻是萬般不舍。
“小姐……”殘月淚流滿麵。
“讓她跟你去吧。府中的下人多得是,何必強留她呢?”爹爹看著殘月,歎道,“再說,有竭王爺在,我相信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夜已深了,尋常人家早已進入甜美的夢鄉。而此時的我,卻在和殘月一同整理明日出發的行裝。
“小姐,要不要多帶幾套厚實的棉衣,邊塞那裏可比這兒冷多了。”殘月一邊找著衣服,一邊問道。
“隻要準備幾套男裝即可。”要跟在竭王爺身邊,女裝的打扮是萬萬行不通的。“還有,帶上我的紫玉金釵和那件白雪落梅。”
“小姐不是說過,那隻紫玉金釵太過尖銳,殺氣太重,不適宜佩戴麼?”殘月不解地看著我,“還有那件白雪落梅,不是要等和簫王爺成親之後再穿麼?”
“帶著它們自有用處。”我散下整齊的發髻,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眼神中透著堅定。“整理完之後,我們立刻出發,前往竭王府。”
還記得第一次換男裝,是為了偷偷溜出府找玉簫哥哥。爹爹說了,女兒家不宜在外拋頭露麵,玉簫哥哥若是有空,自會來找我的。
但我可不是願意乖乖呆在深閨,癡癡等著意中人前來相見的女子。所以硬是迫著殘月,找來兩套不怎麼合身的男裝。
“公子,我家王爺正在城郊的樹林裏采草藥呢。”好不容易到了簫王府,卻撲了個空。可令我高興的是,連日暮也沒認出我來。待會兒見了玉簫哥哥,說不定會嚇他一跳呢。
初春的晌午還是有些悶熱的,在樹林中找了許久,都不見玉簫哥哥的身影,而額頭上早已沁出了汗珠。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殘月一邊幫我擦著汗,一邊說道。
正當我想放棄時,眼前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他一身青衣,背著簡陋的竹簍,正在聚精會神地聞著一顆不知名的草藥。
“公子,需不需要在下幫忙?”我跑上前,興奮地說道。
“疏兒!”他顯得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真沒勁,竟被他一眼認出。我有些氣惱,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放下竹簍,把我輕輕擁入懷中。“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認得出是你。因為,你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的疏兒……”
他的眼裏透著不盡的溫柔,仿佛幻化成風,將我緊緊包圍。此刻,我的心中溢滿了幸福。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