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要改名字,我不要叫歐石南!”粉嘟嘟的小丫頭握著粉拳嘟囔道。

“為什麼呀,小楠?”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停下手中的筆和算盤,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今天新來的老師又把我的名字分到男孩堆了,同學都笑我!”小丫頭扁起嘴角,大眼珠裏一片水汪汪的,啥是惹人憐惜。

“小南,知道歐石南是什麼嗎?”

小丫頭嘟著粉唇用力地搖搖頭。

戴著金絲眼鏡的慈愛父親把眨巴著水靈靈的眸子求知的女兒抱到膝蓋上,語重心長地抿嘴說道,“歐石南是一望無際的荒原上開著一種花。它能忍受著酷寒和狂風的來襲,卻長出壺狀有紫色花瓣的花朵,為荒原帶來一絲春天的氣息,所以歐石南也叫勇敢之花。小南啊,爸爸並不需要你長大要變成一個萬人矚目的科學家,文學家,管理者,或是富甲一方的富商,爸爸隻要我的小石南長大後在沒有爸爸的保護下,在學習上,生活上,工作上,又或者是在感情上,麵對什麼樣的挫折都能像歐石南一樣堅強。”

小丫頭胖乎乎的食指不解地戳了戳粉嫩的嘴角,好奇地盯著父親溫潤如春的小臉,吱吱呀呀地念道,“歐石南!”

浩瀚的大海在傍晚的恬靜中緩緩地流動著,冰冷的海風時不時在鍍上金砂的銀白海灘上呼呼地旋轉而過。沒有海鳥,沒有海魚,沒有遊客的痕跡,唯有那一絲絲寒入心扉的清風,沉默中發出瑟瑟哀嚎的水浪,以及那記憶中低沉輕緩的耳語……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子,長發飄絮,光著腳丫子站在海水裏,臉上沒有任何的光彩,茫然的眼神就像無際的海一樣,看不到一絲的感情,捉摸不到一絲的生息。岸邊,灰色風衣的男子憂傷地凝視著那位生息漸失的女子,偶爾,女子細薄白皙的唇瓣輕輕地上下翕合,淡然地擠出幾個微乎極微的牙牙學語的聲音,刺痛了他心坎上的每一個細胞。

“歐石南……爸爸……”

如果說人生都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安排好的,那麼這一生又是為了什麼而過?

如果活著是前世負債的痛苦救贖,為什麼還要戰戰兢兢地走這一遭呢?

歐石南,你還會一直堅強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