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幹年後,又是一個淒涼的風雨天,我偶爾聽到路過這裏的客差在談論著你,說你已經貴為人鳳,母儀天下。這讓我想起那個兼職卜課的跌打郎中的話。我的心情一下子黯然下來:我琢磨,興許,我們的緣份隻能到那時為止。我的思緒,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單相思罷啦。何況,如今的我已不是當年豪情萬丈的俠啦;隻不過我依舊沒有了羈絆,隻有心底深處默默的祝福,給你的祝福。
時光倥傯,白駒過隙。在那個黃昏,我拿出曾經伴我豪情的那柄劍。劍鋒如故,它依舊在熠熠閃爍著冷冷的光澤,我卻已經白發滄桑。我不由地發出聲歎息,眼角滾出兩滴淚。我清楚,我的身子雖然沒有了羈絆,可心卻還在那份感情裏圈囿著。
雖然我書讀的少,但我清楚,你能夠母儀天下,那得意經曆多少生死與爭鬥呀。爾虞我詐的宮中,能夠活著,能夠突出重圍,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簡單;何況你已成功地達到了一個頂點。如今,你說一句話就連天子也要洗耳恭聽。
可我依舊困惑這奇怪的世界,明明兩個人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難道說王者真的比平民貴重嗎?那位春秋戰國時的大儒孟子不曾說過,君為輕,社稷為重。難道權勢真的比情愛貴重嗎?你曾親口說過,沒有什麼比兩個人長廝相守還要幸福嗎。我回味著你的話,不知自已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幻裏。我擎起那柄劍,向我的喉嚨刎去。刹那,我想到了烏江邊走到生命盡頭的霸王。血,沿著劍鋒緩緩淌過。我感到一種痛的快樂。我知道我的生命也要即將走到盡頭。我在笑。笑這無情的人生,笑這欺騙與慌言的塵世。如果我早就看穿了這點,我早就成為縱橫江湖的俠。但現在已晚,我的生命已臨近垂暮,我的心已死。
我知道,在規矩繁多的宮中,你坐在金碧輝煌的皇家林菀深處,也許歲月的流年會使你忘掉我,也許在某個不經意的場合你會偶爾想起我。有了這,我覺得我的今生就足夠啦。
倒下的瞬間,我看到一隊來自滇國的馬幫艱難地向這邊走來。空落落的聲音象隔了層水般隱約傳來。我忽然後悔我的死;否則,或許我還會有機會和你再次相遇。那時,我會更珍惜你,哪怕你的韶華早已逝去,哪怕你的臉上爬滿時光無情的痕跡。同時,我也清醒地知道我這一刻的想法永遠不可能變成現實,我和你一生的緣份早就在那場雨末結束啦,早就隨著那道絢麗的虹的消散而消散啦。你有你迢迢的路,我有我漫漫的等待。偶爾的相逢不過是你我夢中恍惚綻放的禮花,過後就是虛無的煙痕,拖曳或者抹去。
我的血,暗紅色的血忽然不再涓涓細流,而是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