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要,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跟著我煩著我。讓我靜一靜,我想休息了。”柳於陣頭也不回,他烏黑的短發清爽幹淨,長長的劉海下,那雙黑眸微微蕩漾著晶瑩的光。

自作孽不可活。

柳陵,這一切的孽果何嚐不是因你造成的。

如果不是你,柳丞相不會被捉,柳丞相不被捉就不會死,他不死,他柳於陣就不會遇上燕王,不會遇上禦靈王,不會被卷入這場亂七八糟的戰爭中!

仍留在房中的禦靈希輕輕地仰起頭來,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嗬……嗬嗬。”

發絲遮住了他難過的表情,他真的很想回到他們相處的那段時間,可以將柳於陣抱入懷中,可以看著他入睡,因為誰這一切都被剝奪了?

他笑罷,微微側頭,“柳太子,你也聽到了?”

從座後走出的儒雅男子緊緊地捂著心口,淡漠的表情,卻掩飾不住被傷到極致的心。他快步離開王座背後,像逃一樣離開宮闕,“他的事與我何幹,他不是我的於陣,他不是。”

“嗬。”禦靈希望著他逃離的背影,再次舉杯,將杯中辣酒一飲而盡,陰魅的笑容中有了幾分苦澀,“於陣,你真笨,我何時說過,會死的那個人……是你?”

柳於陣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對於這個房間的一切他記憶猶存。

輕紗幔帳,紅毯金燭,所有事物還如他離開時那般。

柳於陣沒有時間遲疑,他走入房間,腳底還沾著外麵的沙土,他從前知道禦靈希喜歡幹淨,有潔癖的嫌疑,因而以往總會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可他今番回來,已然顧不上這許多了。

他坐在床上,向後仰頭,伸出雙手摸著頭頂的床板,稍微用指甲沿著細縫一用力,便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木板被取了下來。

帶木板取下之後,立即便有一份書卷從上麵掉落下來。

柳於陣接住那份書卷,輕薄的紙張看上去沒有半點可靠性,但他如今別無選擇。

這東西是萬教主的屬下左靜偷偷安放在此的,那時曾說,若在禦靈國走投無路,這是唯一能夠救他的東西。

本以為書卷是用看不懂的古文字寫的,沒想到上麵的字卻是現代筆法,而且還是鬼泣的字跡!

“千裏傳音”,這疊東西竟然是個武功秘籍!

什麼時候鬼泣也去學了這麼不靠譜的東西,他們小隊的家夥們還是現代人咩?

柳於陣深深地皺起眉頭,要他去相信這些東西能夠自救,他總覺得像讓禦靈希和燕滕華握手做朋友一樣不思議。

沒辦法,既然是鬼泣的字,哪有不信朋友的道理。

千裏傳音並不是魔教的獨門功法,但如果與萬洵夜傳授的心法共用,便可以與教中之人互通言語。

紙上是這麼寫的,感覺跟對講機差不多用途。

柳於陣反正也空閑無事,便獨自打坐修煉,可他再無法像從前那樣心靈純淨沒有煩惱,他的心裏裝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隻要已經下來,心口就止不住地疼。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被李雨樓蒙住雙眼很長時間以後,他比過去更加害怕黑暗,更加討厭獨自一人。

用了幾天時間,他足不出戶,飯也不吃,就為了修煉這個。

佩環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因為每次她進來的時候,柳於陣都會躺下裝睡,他不曉得這樣突然中斷修煉是對身體有害的,不過身體也沒有出現異常,他就繼續這麼做。

就這麼過了五六天,他正修煉的時候,突然有一段奇異的感覺流入腦海。

“獵鷹……獵鷹?”

“啊?!”柳於陣感覺有點震驚,沒想到這感覺真跟隔空通話差不多呀,那分明是鬼泣的聲音嘛!“哥?”

“太好了!終於聯係到你了!”那聲音斷斷續續,有些含糊,但他還是聽得清楚的,“你現在在哪裏?報告坐標。”

“禦靈國,王宮正殿七點方向三千米。”

“給爺等著,這就來救你。”

“哥你要快點啊,弟弟我的小命可在你手上啊。”

“燕王呢?”

“別讓他知道,我寧願就這麼死了……也不想讓他知道。”

“你這笨蛋!我不是讓你跟著燕王千萬別走開嗎,你特麼的就這麼不聽話,你作死!”

“哥什麼時候說過啊?”

“反正你丫就是作死說了也沒用。”

“哥你快來吧。”

“我先通知燕王。”

“什麼?喂、喂哥!喂?!”

……

腦海裏再也沒有了聲音,他本以為這會是個好主意,媽蛋,這分明是被擺了一道啊!

難道他們都不明白,他有多不希望燕滕華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