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天剛剛大亮,柳於陣躺在暖和的房間裏,佩環用十分厚重的蠶絲被褥裹著他,一勺一勺喂參湯給他喝。
天氣變得很冷,冷得讓人不想活動。
佩環問了他幾次是否需要出去走走,看看禦靈國深秋的景色,他雙眼一閉蒙頭就睡,“不去不去,有什麼好看。對了,房梁上的人好吵啊,能讓他們出去嗎?”
開始的時候佩環還會覺得震驚,就連她也沒有發現禦靈王在梁上藏了兵衛,但久而久之柳於陣對梁上君子越來越嫌棄,她沒有辦法,請求過禦靈王後便讓這些人退到外麵守候去了。
柳於陣這才把頭探出帶著花香的溫馨被窩,轉眸望著窗外飛砂飄葉,唯有當屋裏沒有人的時候,那種頑劣痞氣的神情才重新回到了臉上。
他“嗖”地跳下了床,不顧身上並不宜走動的傷,瞪著一雙無比謹慎的眼睛,從懷裏掏出一張純白的絹帛。展開之後帛絹大約兩個手掌大小,用手撫摸,上麵有凹凸不平的痕跡。這是一份隱秘帛書!
“子夜、12點方向五裏山頭。分家產。”
柳於陣摸過後,立即用尾指指甲鉤破絹帛,將它從一張完整的絹帛變作細如絲的線,隔一段時間就隨風散了,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正是用這些外人無法想象的方法,柳於陣對外麵的世界了如指掌。
他們要捉捕的李雨樓既不躲也不藏,光明正大地盤踞在柳國的國土上,公然對武林門派發起合眾聯盟,竟也召集了一大批對朝廷不滿抑或是懷才不遇的能人異士。
與此同時得到萬魔教鼎力相助的李雨樓更是天不怕地不怕,南至火之國,東至澤之國,但凡能利用的資源他幾乎全用上了,挑明了跟秦容對抗,奈何他的計劃一次次為中間國大燕所破壞。
柳於陣一直覺得很奇怪,那個大燕的國君真的很奇怪!
燕國的君主似乎隻對李雨樓情有獨鍾,李雨樓躲在哪裏,他就殺到哪裏。千軍萬馬鐵蹄踏破,柳國血流成河,如今的柳國已是不毛之地,武林人士群聚,共同聲討那慘無人道的燕王。
更讓柳於陣覺得奇怪的是,每當他見到小隊的成員時,他們總會沒完沒了地問他一個很不靠譜的問題,,你不去見見燕王嗎?
見毛啊見?!
他怎麼會有興趣見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暴君呢,他們都發什麼神經啊,難道想讓他取代隊長的地位做領導者?他可沒有興趣充這個大頭。
每到這時他就會揪著在一旁靜坐的鬼泣問:那你丫怎麼不跟你的教主私奔?
他記得他的小隊,他記得他的任務,他記得他所有的事,甚至記得佩環給他下藥的事。偏偏他總是覺得他們有事瞞著他,他們的眼裏閃爍的意思,是他絕對忘了某些很重要的情報,而他無論如何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到底是什麼?
他試圖去問禦靈希,禦靈希告訴他,“你忘了你愛我。”
是這樣嗎?
他的確覺得小希漂亮得就像電視裏的明星,這樣的人物他本沒有機會靠近,而且他也沒有喜歡上小希,重點是,他怎麼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當小隊要求他跟禦靈希繼續曖昧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事百分之一萬的不可理喻!
聽說禦靈希早晨又出宮去了,他知道禦靈希每每外出都是為了鞏固邊防,他的武器設計越來越高端,相較於李雨樓而言,他算是十分超前了。
也難怪禦靈希不喜歡跟外界交流,作為這個世界神一般的存在,他根本沒有需要跟外麵的凡人交流。
禦靈希是純粹的古代人,至於他是怎麼跟李雨樓搞上的,柳於陣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遇去問。
轉轉手腕,扭扭脖頸。
他全身都在痛,才一兩個月而已,那些被李雨樓弄得慘絕人寰的傷口哪有那麼快能夠複原,要不是桂小柒偷偷潛入為他療傷,就憑禦靈希那刻意不把他治好的小心眼,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站起身子,更別說反抗禦靈希沒完沒了的上/床請求了。
小隊成員不會在不確定禦靈希會突然回宮的情況下找他,因而這件事情是計劃之中,非常安全。
子夜時分。
正在睡覺的柳於陣突然睜開眼睛來,輕手輕腳掀開被子,三兩步來到坐在圓桌邊打瞌睡的佩環身邊,用手刀送她入睡。
與此同時,華麗麗從四麵八方而來的隊友們也逐一放倒了那些精良的兵衛,身手絢麗到了極致,又是如此幹淨利落,不著痕跡。出手之後即刻消失在黑夜之中,獨自前往指定地點,絕不群聚一處。
柳於陣忍著傷痛快速跟上隊伍。
12點方向五裏外,那個山頭正是賞月亭所在的地方,地勢非常偏僻,周圍群山籠罩很難被發現,而且沒什麼身手的人絕不會靠近那裏,也不會在沒有禦靈王的指令下貿然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