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淡的燈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豆大的雨點黏糊糊的從天上滑下來,落到歪倒在泥地裏的電線杆上,已經斷開的電線亂七八糟的纏在一起癱在旁邊.不遠處一個髒兮兮的乞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許靈魂早就離開了那疲憊不堪的身體.周圍是一群低矮的破房子,大部分的窗戶玻璃都碎成了渣子,變形的門顫巍巍的耷拉在門框上.
這裏乍一眼看起來像是已經被遺棄了的戰爭廢墟,而實際上這裏還生活著很多人.他們自出生到死去都一直生活在這裏,從來沒有離開過.也有的人實在無法忍受這裏惡劣的環境,向周圍的森林深處走去.不過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後到底到了哪裏.居住在這裏的老人們常說這裏是被惡魔庇護的城市,因為能帶來美好和快樂的神明已經把這裏遺棄。
一個頭戴破兜帽,身上套著一件長到過了膝的外套的人從街角搖搖晃晃的拐了出來.他走路的樣子看起來顯得很吃力,好像身後拖著什麼很重的東西似的.油膩膩的雨滴順著他的兜帽邊緣往下滴,很難看清他的臉.他每走一步,就從他破爛的外套裏發出瓷器互相碰撞的叮當聲。
他的腳抬得很低,幾乎是蹭著地麵走的。如果不是下雨,地上肯定會留下血跡。他低著頭,在大雨中默默地走著,直到一間破房子前停了下來。
他伸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在門上輕輕摸了摸,嘴裏念念有詞。突然一聲巨響,門被炸成了碎片,屋裏一個蹲在地上的少女驚愕的看著這個鬼一樣的陌生人。
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照亮了這間不大卻非常淩亂的房間。齊眉的頭簾蓋在少女秀氣的臉上,但是她的臉色太過於蒼白,反而透出幾股陰氣,何況她現在全身都是鮮紅的血跡,手裏還拿著一截血淋淋的肢體,在她的身旁則是一具殘缺不全的人類屍體。她一臉恐慌,盯著對麵這位不速之客。而這個陌生人,一臉猙獰,褐色的皮膚繃在棱角分明的骨頭上,活像一具活骷髏。他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少女,那眼神就像要將人生吞活剝。
少女自小就有吃人肉喝人血的習性,雖然她知道吃人是不對的,但是生物的本能迫使她屈服於自己的這個本性,也正因如此,她才會選擇現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時刻。她萬萬沒想到這時候居然還會有人突然闖進她的家——更何況這個闖入者簡直像個惡鬼。她趕緊撿起地上的短刀,小心翼翼的提防著這個家夥。
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人仍站在門口,厚厚的外套下又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顯然是在掏什麼東西。少女一邊提防著他,一邊往窗戶那邊退,想找機會逃跑。她猜不到這個人是誰,但是她知道這人肯定不懷好意。難道是被她殺死的誰的親人?這太不好猜了!她從小到大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而且這個來訪者,也並不好對付。
一陣亂響之後,他先是伸出了右手,手裏拿著一把錐子似的武器,然後他又伸出了左手,手裏攥著的卻是一個玻璃瓶子。少女想不通這是什麼意思,手心直往外冒汗。
“我隻要你的血。”兜帽下傳來異常沙啞陰鬱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
要我的血?少女聽了一驚,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問:“你到底是誰?”
然而這個陌生人卻沒有回答她。他幾乎是瞬間飄到了少女麵前,舉起錐子向少女刺下。少女急忙舉刀抵擋,但是這個人的力量卻大的驚人,刀被錐子打落,一道長長的傷口刻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從傷口中湧出的卻是有些發黑的紫血。
怪人抓住少女的手腕,讓紫色的血流入那個玻璃瓶裏,很快就填滿了瓶底。少女慌了神,她拚命的掙紮著,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又沒那麼大的力氣。她撿起地上死人的半條腿,狠命的朝那怪人腦袋砸去。而那怪人扳過少女受傷的手,手腕就要被折斷的疼痛讓少女失去了平衡,一頭載到在地上。還沒等少女回過神來,她的另一隻手已經被錐子紮穿。
玻璃瓶貪婪的接受著這些紫色的鮮血,絲毫不理會少女淒慘的喊叫。很快就已經半瓶了。但是這個不速之客似乎還不滿足,他舉起錐子又要刺向少女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