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黯夜眼中的笑意更深,“我知道你想說甚麼。”看到冷弋弑抬起頭來,方輕輕續道:“你應該知道他身上的軒轅血脈吧?”
冷弋弑點點頭。無論他查了多少典籍,也沒看出軒轅血脈的珍貴之處。
“軒轅血脈……是古軒轅世家遺留下的正宗血脈。如今的軒轅世家之所以避世,隻是因為他們長久與各個家族聯姻,導致血脈不純,無法完成他們世代背負的使命。然而正統的軒轅血脈卻決定了他們從來活不過三十五歲——無論是自殺還是意外。而軒轅世家又向來血脈稀薄,直到攸霖這一代已三代單傳。”
“他們體內血液本就比常人少,又因為極小時被灌輸過很多草藥,所以血液裏又含有治傷效果,很多人都想著能獲取血液來練就長生不老之藥。他們的傷口很難愈合,所以說白了……他們一旦流血就很難補回來,甚至就算傷口不大,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這世上除了他沒有軒轅世家的傳人了,換句話說,他隨時可能死。”
冷弋弑垂著眼沉默不語。所以……當年那人能活下來,果真是老天不薄啊。
“而我們當年遇殺星……辰時,是軒轅世家以血祭劍,並將無痕劍贈與我們,我們才得以贏,後來那位軒轅家主就逝世了。”零黯夜的停頓挺多,說出的也不過是一部分事實——某些事,隻能是秘密,隨著某些人的死去而長埋於地下。
冷弋弑回想了下他聽到的傳聞,忽然問道:“那飛雪前輩可有收養一名女子?”
饒是零黯夜也遲疑了片刻,方搖頭答道:“不知道。”
冷弋弑輕輕應了聲便沉浸入自己思緒,零黯夜看了眼他神情若有所思,雖是平靜卻不怎麼祥和的氛圍在二人間流轉,偶爾吹起一絲風,連帶著清爽的空氣愈發沁人心脾。
時間似乎很快也似乎很慢,直到身後木門“吱嘎”一聲,枚影錦略帶疲憊的聲音隨後響起:“已經好了,你們可以進來看看。”
冷弋弑回過身微微頷首示意,但奔進去的腳步明顯很焦急;零黯夜則扶住了即將傾倒的枚影錦,“不行就別逞強,大不了……”
“霖兒定然不會想見到他,若激動了怕是對傷勢不好;他又是個不愛惜自個兒身體的性子,你還期盼他會顧忌?”枚影錦的聲音透著股剛才沒有的虛弱,卻還是很固執,“這次古墓之行雖對霖兒有極大好處,可古墓裏的機關也不是擺設,我說估計不太頂用,你等會進去千萬告訴他,這一個月內盡量極少使用內力,尤其不要用右臂使劍。”
“嗯,我會記得。”他零黯夜忘了誰都不能忘了與攸霖相關的啊,所以再三確認了枚影錦沒事,零黯夜便也進了屋子。
聽著屋內的動靜,枚影錦唇角露出一絲苦笑。果然還是勉強了,他以為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休養應該可以的……幸好沒出甚麼差錯,不然那人怕是要找自己拚命吧?
(而且一想到那人炸毛的樣子,心情都會好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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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貫強勢的男人此刻卻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閉眼休憩,胸膛的起伏更是微弱到不仔細就發覺不了,冷弋弑忽然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裏其實有點想念最開始那甚麼都不知道卻相當高傲且好騙的少年,就算武藝低微,甚至到了需要別人保護的地步,卻是真的開心,不會受傷,不會被算計。
思及至此,冷弋弑手有些抖。存了這樣善心的他,也許……真的不適合再做刺客,去他的天下第一殺手,去他的武林高手,他如果連自己兄弟都護不住,有甚麼資格、有甚麼臉再去接受眾人的稱謂?
感覺到身側不穩的氣息,零黯夜剛想吼,本是昏睡著的青年便猛地抓住男人的手,眼睛都沒睜開就急急說道:“冷弋弑!”
從魔怔的狀態中清醒,冷弋弑眼底的血色漸漸褪去,正好對上青年尚且帶紅的眼睛,下意識就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攸霖連罵他的力氣都沒了,“能不能別給我添亂啊,明知道我手臂還疼著,你就趁機走火入魔,怎麼著,幻陣裏沒瘋成就跑回煊峰瘋?你……”
冷弋弑低頭看到青年抓著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抖著,胳膊上裹著紗布的地方更是滲出了血跡,頓時有點慌,“枚前輩、零前輩……”
“我沒事。”不把冷弋弑這事兒解決了他睡覺都難安,攸霖皺了皺眉頭,饒是他這忍耐能力都覺得特別疼,“你再瘋就回楊仁那瘋去,也就這能給我幫點忙。從今日起你便服侍本君吧,哪日本君右臂能動了,你就可以該做甚麼做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