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叔身後的男人當即就大笑起來:“老零啊,我就說你肯定會把娃嚇到!”
這話頓時引起一片反駁:“閣滕麻煩你說他之前先看看你自己!”
“就是,老零比你溫柔多了!”
最後那位則同情地拍著閣滕的肩,忍笑道:“你鬥不過他們的,你可沒零那種魅力。”
閣滕傲嬌地哼了一聲,“那老枚你來評評理,我武功比老零高,人還比他帥,為啥他們都幫著他?”
散逝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那可不,我們眼界低嘛。”
“……”閣滕被自己噎住半晌無語。
零黯夜低低笑了幾聲,這回改蹲下身直視孩子的眼:“過來吧,叔叔不會傷害你。”
寒漠祭隻是沉默著不予應答。
“小娃子,蹲在你麵前的,叫零黯夜,江湖人稱‘奪命追魂手’,是四大家族都得給三分麵子的家夥。我,枚影錦,最懂醫術;她叫飛雪,他叫閣滕,他叫老陳,他叫散逝。我們都各有所長,性格嘛,也都不咋地,但也不會沒品到對你一小娃子下手啊,你說是不是?”枚影錦的話雖然不好聽,卻是最能讓人放下戒心——尤其對一個孩子而言。
寒漠祭抿了抿唇,終於低低開口:“我身上有軒轅血脈。”
麵前幾位大人的確如他所願怔住,然而他嘴角的冷笑還沒能成型,就見得幾人表情愈發溫和,飛雪更是一派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老陳長歎一口氣,一跨步就出現在寒漠祭身後,不顧後者反抗,直接跪下抱住了他,“孩子,受苦了。”
反抗的動作忽然終止,一切隱藏了的情緒都被輕易勾出來。
“乖,哭出來就好了……以後,你會有新的名字,新的家。你會照顧你、教你的師父,會有把你寵上天的師伯,有把你當她孩子的阿姨……以前你所缺失的一切,我們都會給你補回來,再給你更多。”
——所以啊,這樣爛性格的我,是因為有你們吧。
後來攸霖才知道,除了老陳與零黯夜是真的師兄弟,其餘人是為了他才組成所謂師門,而這一派,也隻有他們幾人才彼此清楚。當時零黯夜武功最高成了攸霖師父,他們幾個也都會傳授他自己的心得;後來老陳一夜頓悟看破天道,遁入古墓逃避天譴,因此號為古墓老人。再之後據某日某人給攸霖爆料,其實隻是古墓老人舍不得他,才沒願意直接大成。
而那時,攸霖已經躺在那,再也起不來了。
@
“醒醒,穆宏!快醒醒!”
穆宏低低呻丨吟了一聲睜開眼來,天花板仍舊是那個天花板,石室亦未變,隻有牆壁被劃花,冷簫則蹲在他身邊滿臉焦急。
“……欸,司馬濤呢?”穆宏坐起身來揉著太陽穴。
冷簫的身形明顯僵住,“司馬?沒見啊。”
“……是嗎。”穆宏不知想起了甚麼,輕輕笑出來。
(幻陣?其實也不過如此麼。但這般手段,難怪那麼多人都沒能活著出去。)
(暫且當司馬濤的推測是對的,那麼我昏迷後就等於沒醒,司馬濤就算可以離開,冷簫也絕對進不來。那麼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其實我根本就沒醒,在這裏……也是夢!)
“如果當初攸霖被你算計成功,你又恢複了記憶,你會怎麼辦?”
“……用餘生,去做大哥想要完成的事情!”
冷弋弑覺得旁邊忽然有人氣勢大漲,轉過眼就瞧見穆宏睜開了的眸子,而後二人對視。那雙眼裏似是多了點甚麼他說不上來,可能多醒一個就多了出去的希望,當即也是款款笑道:“醒了就好。”
穆宏微微頷首沒有答話,複又閉了眼開始調息。
@
“他們的命,果然比你還要重要啊,攸霖。”
回過身看著被困住的眾人,戴著麵紗的青年低低笑出聲來,僅僅遺漏在外的眼裏滿滿都是慵懶,“對啊,不像你,孤家寡人的,想贏光仁還要依靠秘術。”
“你隨便激吧,反正孤今日不殺了你,孤不會回鮮於的。”
“那正好,不然本君還得愁要怎麼跟楊仁交待呢。”即使隻是站著,青年也仿若無枝的柳條,極盡風華。
“嗬,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無情了。冷笛!”
青年低頭看了看胸口貫穿的劍,唇角勾了勾似是想說話,卻終究闔了眼身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