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縱知那一夢名為南柯舊是付心相與。(下)(2 / 3)

要對他做甚麼他都接受,就是別這樣一聲不響地消失。

他,也會難受的啊……

“想知道你輸在哪麼?”淡淡的詢問在身側響起,花元雙手抱臂站在不遠處,仍舊是那一襲出塵青衫,若不去看他憔悴的臉色跟胸前那一片血跡,就好像一切都沒變過。

舞禦歌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隻是那顫抖的胸腔卻帶著即將哭泣的味道。

“……他平日裏最煩的就是別人瞞著他,就連我們都不例外,”沒等到舞禦歌的接話,花元卻微微一笑,“還記得那一次,弑君幼時因為保護他得罪了某家的少公子,那少公子後來尋仇,埋伏了弑君,我為了救他也受了點傷,怕他擔心就沒說,結果……你猜怎麼著?他居然裝成給我們抹藥的那名醫者,給我們下了點毒。那次還真是鬧騰得整個至尊盟都雞飛狗跳,直到查出來是他之後才哭笑不得地跟他坦白了,這件事才算勉強揭過,但就這之後,他對我們的戒心也重了。”

“倒不是說那種防備,而是時刻盯緊我們,生怕我們瞞了任何一件小事。”

似是傷口裂開,花元抿唇熬過,才用帶著顫抖的音調續道:“……哪怕你是魔教教主,哪怕你注定要跟我們至尊盟勢不兩立,他也能夠原諒你——雖然這時間會很長,他會很難受,可總比你一直瞞著他,最後卻暴露的結果要好很多。”

“……我第一次見卿玉動情,雖然我們彼此是過命的交情,但因為某些事,他失去了愛人的能力,除了守著我跟弑君這兩個兄弟,看似玩世不恭,其實很少進心。見你第一次,我就知道你不簡單,但那個時候已經遲了,我隻擔心他會受傷——你前麵都做得太好了,才更加凸顯出你現在隱瞞的無情。”

“……我知道他心軟,沒準還在哪自個兒難受呢,覺著自己對不起我們,覺著自己不該輕信你,覺著你肯定是被逼的,覺著……反正隻要你肯找,就能找到的。我跟弑君都活不久了,除了把他交給你,我們也不放心其他人,好好待他吧,那個笨蛋。”

“他隻知道所有錯都是自己的,但究竟錯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好好的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舞禦歌麵無表情地看著花元徹底倒了下去,漸漸停止呼吸。

聽得屬下報來的消息,舞禦歌放下手上的一切趕去約定好的懸崖,終於見到了那心心念念的人。這才幾個月,他竟整整瘦了一圈,就連好看的眼睛都失去了光澤,如同一個木偶,隻知道舉劍對著自己,什麼話也不說。

阻止了屬下的護主行為,舞禦歌默默走了過去,將自己的喉結堪堪抵在劍尖上,輕輕笑道:“師傅。”

陌卿玉垂下眼簾,手上的劍向前移了一點,血跡自舞禦歌喉間流出。

“師傅……我也不求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救贖的機會吧,”再次阻住了屬下前進的步伐,舞禦歌依舊笑得很溫暖:“就這一次,我發誓,再也不會負你!”

陌卿玉的唇角驀然咧出一道笑意,“真的?”

“真的。”似是知道要發生什麼,舞禦歌也沒興奮,仍是溫和笑著。

“那好吧……咱們一起下地獄吧。”

沒來得及救援的魔教成員隻能眼睜睜看著教主的喉嚨被他師傅用劍洞穿,而後那名一直都很溫和的男子就抱著教主的屍體,直直墜入懸崖。

“教主——!”

後來,在大路上流傳有這樣一個故事:獨眼的青年,背著一名看似隻是睡著但喉嚨處一片空白的男子,行走在黑夜裏。而你若是遇到了,隻需要說一句——宣禦今隻在乎陌卿玉,陌卿玉隻在乎宣禦今,就會獲得祝福,一輩子……幸福的祝福。

——來世我們還要相遇。

——下輩子我羽胥拚了全力都會護你周全,無論如何。

>>[那年後來,彼此安好。]

白衣:你還打算要我負你幾次?

青衫:哪有,那些下意識的我又不是故意……

白衣:真是笨蛋。你聽著,最好的選擇不是以命抵命,而是……生不同衾,死亦同穴。

隻有望著天,湮才能隱藏住無法抑製的淚,才能保證自己不會看起來那麼狼狽。怪不得一直感覺那麼熟,怪不得一向不懂感情的他,竟學會了去關心某個人。

隻是……他還配得上他麼?

“老朽雖猜不透公子在想什麼,但是王爺——自當初公子不顧天罰公然下界,老朽就知道,他的劫是時候來了。度不過,不過是你倆再度癡纏幾世;若度得過,怕是會就此分離了,而公子,也就隻能做個凡夫俗子了。但老朽一直覺得,公子隻會選擇你,而不是天道。”

輕輕攥緊手,湮闔上了雙眸。

“卿,好久不見。”

側躺在床上的人聞言後驀然睜開了眼,坐起身來,理了理衣裳,笑道:“的確是好久不見啊,韻上仙。”

眼前的男子仍舊是那一副儒雅的姿態,雖是前不久才羽化成仙的,卻道行極深,又為人和善,為不少下仙所尊重,就連天帝都極其信任他。

而他,則是卿在這天庭中唯一的一個朋友,也正是因為他,卿才沒再遭遇之前那些事情。

“嗬嗬,在這兒可還好?他們沒再對你怎樣吧。”韻輕輕問道,語調裏有著難以掩飾的關懷。

將韻的手捉住,卿仍是溫和地笑著,“都有你在,我還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不在天書閣守著,一直來天牢是怎麼回事,就算天帝信任你你也不能這樣吧。”

“那麼無聊的事情……”韻撇撇嘴,又開始抱怨,“天帝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閑不住,還給我安排了如此閑賦的職位,真是……”

真不知那些仙子知道了她們的夫君是此般作態,所謂儒雅都是裝的,會怎麼想呢……

韻打斷了卿的臆想:“你能不能別光想著看我出糗?虧我還在眾仙麵前那麼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