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義和團血染紫禁城!八強盜蹂躪天安門(1)(3 / 3)

人命關天。殺死30戶教民全家!無論對官府還是對義和團,這不再是可以等閑視之的教案。

被稱為“義和團運動轉折點”的淶水之戰,就這樣爆發了。

在義和團運動史上,閻洛福被稱為“傑出的領袖”。他率領義和團洗劫了高洛村教民,該村於是成了義和團的“嘯聚之區”。殺人償命的恐懼使他們除了鋌而走險,別無選擇。洗劫來的全村教民財富足以使流浪四方難有溫飽的流民招之即來,把自己的身份上升為“義和團”。據粗略統計,高洛村教案發生後,閻洛福召喚來“萬餘名”義和團。但他並不想讓自己的村莊再次成為屠場。

他把戰場擺在淶水城北30裏處的石停鎮,那附近有個叫兩狼溝的地方,據說地勢險要,是伏擊官府派來的官軍的理想地點。他似乎沒對義和團的神魔附體神功報太大希望,準備了土炮和抬槍。每尊土炮有一百多斤,一米多高,炮口有飯碗粗,能打沙子。抬槍有一間房長,槍口有茶碗粗,一人抬著,一人放,能打一裏多地。然後,他大動腦筋,從《三國演義》之類的小說中,盡量想出些戰略戰術。

他多慮了。直隸省保定城中,能夠用來維持秩序的軍人,不過200名,根本無力保護傳教團。不得已,還是抽出了20人,組成一支馬隊,由分統楊福同率領著,朝高洛村開來。

這支20人的馬隊,就是史書上說的前來殘酷鎮壓1萬多名義和團的“劊子手”。

那天是5月21日,高洛村教案後第9天。楊福同率領馬隊,朝高洛村方向奔去。走到石亭鎮附近的兩狼溝,義和團開始對官軍進行伏擊戰。

戰鬥情節耳熟能詳:先是“列隊應戰”,交鋒不久,便且戰且退,“用誘敵計誘令追襲”。楊福同不知是計,親率馬隊向前窮追,一直“追過村落深處”。馬隊一進入埋伏圈後,埋伏在兩狼溝內的義和團眾突然從四麵騰起,刀光映日,殺聲震天,頃刻之間將馬隊圍住。

楊福同這時才知中計,大驚失色,急忙縱騎突圍,無奈兩狼溝一帶溝道縱橫,馬隊無法施其技。

楊福同情急,連忙喝令開槍掃射。義和團好勇敢啊,冒死衝入馬隊,持械猛撲,連連向楊福同刺去,頓時將他刺得“體無完膚”。最後,一義和團員縱身向前,持長矛刺中楊福同咽喉,使他墜馬喪命。其隨從二人,也被擊斃。

楊福同“全軍覆沒,兵多帶傷而逃”。

這次1萬多義和團對20名官兵的戰鬥,在義和團運動史上,被驕傲地書寫為“淶水大捷”。

朝廷命官被戕,朝廷態度如何?

淶水之戰第二天,5月22日,一道聖旨發到直隸,特諭總督榮祿:“嚴飭帶兵各員及地方文武,查明實在滋事拳匪,指明拿辦”,然而,“倘或任意株連,波及無辜,即從嚴懲辦。”看到這樣的諭旨,隻有傻子才會去拿辦“拳匪”。楊福同算是白死了。

又過3天,25日,榮祿再次接到聖諭:“以查辦拳匪,各處情形不同,遷就適足養奸,操切亦恐滋變,命榮祿相機操縱,勿稍大意。”這分寸隻有神仙才拿捏得恰到好處。榮祿不是神仙。他決定既不“遷就”,也不“操切”,來個“無為而治”。

一周後,6月3日,朝旨再頒。這次,是“諭榮祿”――榮祿掌管兵權――等於向國家軍隊宣諭:

“拳民(從這一天起,‘匪’字消失)雖屬良莠不齊,究係朝廷赤子,總宜設法彈壓解散,不得孟浪從事,率行派隊剿辦,激成變端。另諭榮祿,通飭地方各州縣諄切勸導,不可操切,帶兵員弁,毋得輕傷民命,啟釁邀功。”

這些指示不是別的,而是聖旨。什麼是聖旨?當代影視中鋪天蓋地而來的清宮戲,那一聲聲被編排、被表演、被誇張得十分可笑的“聖旨下!”已經使人們感到那“聖旨”像狗屁一樣不值得重視。但在當年,在下達聖旨的人們掌握著生殺予奪皇權的時代,聖旨就是“中央文件”!“中央文件”中的內容便是“國家政策”或者“政府決策”。

那決策再明確不過。昨天,義和團們還是“拳匪”,今天就變成了“拳民”,變成了“朝廷赤子”。按照這決策,政府官員,國家軍隊,該怎樣對待義和團?

那政策再明確不過。不許輕傷人命,不可操切行事,不能波及無辜,不得孟浪行動。按照這政策,政府官員,國家軍隊,該怎樣對待義和團?

隻有武衛前軍提督聶士成――我們很快就會遇到他――那種純粹的軍人,那種一看到國家動亂便痛心疾首,將恢複穩定當做自己使命的人,才會認真對待那中央文件中“總宜設法彈壓解散”這句話。他是瞎子嗎?他沒看到中央文件所指引的大方向嗎?你什麼錯誤都能犯,就是不能犯方向路線的錯誤。那是大錯誤。那將要了你的命!

清朝的官員不是瞎子,他們是政客。清朝的軍隊不是瞎子,他們是傀儡。義和團不是瞎子,他們看到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是的,政治路線確定了。義和團民們,朝廷赤子們,按照中央確定的路線,前進吧!整個華北大地都沸騰了。正被大旱逼迫得走投無路的窮棒子們,從四麵八方潮水般湧向津、京之間,並一直向北、向北,向著鼓舞他們前進的北京方向挺進。

有更多的人加入了義和團。現在,成為義和團員不再是一種罪行,而是一種光榮。加入吧,你將變得神力無窮,從此,任何洋鬼子和他們的走狗都不敢再欺負你了!加入吧,你不會再挨餓了,你將要有吃的東西,你不會再衣不蔽體了,你將有新衣服穿。那些我們過去痛恨的教民和他們的主子會把這一切貢獻給我們。

沿途,義和團把所有能遇到的教民和他們的家人全部殺死,他們的財物被徹底洗劫。

沿途,義和團把所有能遇到的全部外國人――來幫助中國進行建設的工程師、教師、醫生等等――隻要能夠做到,全部殺死,他們的財物同樣被洗劫。

沿途,義和團把所有的電杆全部拔掉。因為它們姓“洋”。

沿途,義和團把所有的鐵路全部拆毀。因為他們姓“洋”。

革命無罪,造反有理。革洋事物的命,絕對無罪,造洋鬼子的反,絕對有理。

義和團運動――這時,才能真正稱為一場運動――終於開始了。一心報仇,揭竿而起,像是龍的牙齒,像是可怕的種子播種在燒焦的、赤地千裏的大地,終於結出了革命性的果實,並將在不遠的將來,在北京城下的田野收割。

慈禧宣撫義和團,國家命運懸一念

無論如何,義和團運動開始了。到1900年6月3日,也就是政府宣布義和團為“朝廷赤子”的那一天,從四麵八方潮湧而來的數萬義和團占領了涿州城。疆域失守,涿州長官自殺未遂,被義和團囚禁。守城士兵幾乎沒什麼抵抗行動,聽任義和團把自己的大旗飄揚在城門上空。旗幟上,“扶清滅洋”四字更加醒目。戰爭考驗尚未到來,降神附體神功愈加傳神,現在幾乎人人神功蓋世。揭帖,義和團的宣傳品,由於知識分子的潤色,把對大清朝的感情抒發得淋漓盡至。所有這一切信息,都向著紫禁城飛去,等待著中央政府對義和團的最後裁判。眾所周知,涿州,在北京的邊緣,如今是電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