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花軒二樓梅居臨街的窗子悄無聲息的開了一條縫,葉知秋雙手環胸靠在一邊的書架上,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街上的來來往往的人,南宮靈捧著熱茶,站在另一邊不在意地掃了幾眼,很快就下定結論:“人已經走了。”語畢,就窩在一邊的軟榻上閉目養神。看到一個身影,葉知秋眼睛一亮,他搖搖頭,聲音裏滿是戲謔:“我瞧見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南宮靈卻是毫無興趣,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誰啊?”葉知秋清了清喉嚨,緩緩吐出三個字:“鍾先生。”南宮靈猛地直起身:“鍾凡?白山書院的狐狸書生?剛剛那個拉風無比的九王爺?”
葉知秋看著突然精神無比的南宮靈,笑意在俊俏的臉上蔓延:“怎樣?我就說你會感興趣的。”何止感興趣?哪裏是感興趣?南宮靈抓起榻上的狐裘,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挽花軒,嘴裏還吩咐著:“知秋哥哥,我去會會那隻狐狸,樓裏的事情你先擔待著點。”
“靈兒,等等,你……”你還不知道那隻狐狸往哪個方向去了,看著旋風樣衝出房間的南宮靈,葉知秋硬生生將後麵的半句話咽了回去。想也知道,以鍾凡的身份,不去皇宮,就隻能去白山書院了。
令葉知秋訝異無比的是,眨眼的功夫,南宮靈就已經回來了。好笑地看著她氣鼓鼓的臉蛋,葉知秋挑眉:“怎麼回來了?”南宮靈啪一拍桌子:“那個狐狸,真是隻狐狸嗎?跑得比兔子還快!哼!”葉知秋這次真的詫異不已了,作為南宮靈多年的好友,他自是曉得這小妮子追蹤的本領高到什麼地步,別的不說,知息樓大批的甲等探子都是她手把手調教出來的,這回居然讓那個鍾凡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真是……不可思議。
南宮靈好容易平複下怒火和不甘:“哼!想擺脫我,可沒那麼容易。什麼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打算去白山書院還是皇宮?”南宮靈下巴一揚,倨傲道:“當然是皇宮了!白山書院有什麼可去的,一點挑戰性都沒有。”葉知秋長眉微蹙:“那麼,小心些。”
夜,寂靜。月,高懸。風中帶著馥鬱的花香。
南宮靈隱身在假山之後的陰影處,借著清冷的月光觀察四周的狀況。禦林軍似乎還沒有搜查到這裏,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這皇宮的水果然深得很。
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側耳細聽,確認無人後,南宮靈腳尖微踏地麵,身形恍若大鳥在空中一掠而過,穩穩落在一棵高大的合歡樹上。“叮鈴……”清脆的銀鈴聲打碎滿園的寂靜。
刹那間,腳步聲響起,遠處的禦林軍急速而來。
盯著樹杈上不起眼的小銀鈴,南宮靈柳眉微微一皺,居然還有這一手。片刻不敢耽擱,她縱身下樹,直奔未曾搜索過的皇宮北麵而去,還沒找到那個身份可疑的狐狸,她是不會走的!
“嗖”暗器破空聲傳入耳畔,千鈞一發間,南宮靈硬生生刹住腳步,猛地一側身,頭盡力向後一仰。一道黑痕劃過麵巾,恰風襲來,黑巾輕飄飄的飛出一丈的距離,又輕飄飄的落下。南宮靈無暇顧及,扭頭看著逼得自己不得不停下的暗器,居然隻是一根半指長的樹枝。
高大的櫻樹靜靜立在春夜中,滿樹繁花開得正燦爛,夜風中花瓣紛紛揚揚,輕盈若夢。花樹下的男子長身而立,一襲雪白的曳地長袍在風中搖曳,滿頭烏發輕輕飛舞。手上拈著一枝櫻花,麵上的表情在樹蔭下看不分明。但是,南宮靈卻敢肯定,這個男子一定在笑。
紛雜的腳步聲漸近,南宮靈微咬唇,這個男子的實力不容小覷,從她剛剛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便可窺一二。前有狼,後有虎,怎麼辦?。
就在此時,男子動了。長袖揮舞間來到南宮靈的身前。南宮靈屈肘撞向他的腹部。
“想要安然離開就不要亂動。”涼薄的氣息擦過南宮靈的臉龐,她動作微微一滯,男子趁機單手攬過她,另一手扯掉她頭上的烏巾,南宮靈的長發登時披散開來,垂至腰際。
“你!”南宮靈俏臉一紅,眼睛一瞪,就要動手。。
男子食指點在唇上:“噓,配合著點兒。”將南宮靈抵在樹幹上,男子伸手環住她,將一身夜行衣的她遮的嚴嚴實實。遠遠望去,隻看得到男子清雅雋秀的背影,以及南宮靈飄動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