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清晨愛珈爾公館使徒住區
瞳一衝進家就從冰箱裏拖出一箱劣等酒倒在沙發上像灌水一樣往嘴裏灌酒。
“原來你為了做使徒放棄了那麼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不能去上界社會,害你白費力氣。”原樹自責不已,可看見瞳現在失落的樣子他實在是不知所措。
“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討厭那個詞。一切,是我自找的。”瞳像瘋狂灌酒,衣服上、沙發上到處是撒出來的酒。
“可你這樣糟蹋自己有什麼用呢?醒了一樣要麵對現實啊?”
瞳攤倒在沙發上已經有些醉了,他語無倫次的說:“那好,你把放在劍上的牆拿出來,殺了我,既可以為夜襲報仇,也算了了我的心願,我再也不用麵對現實了。”
“你胡說什麼啊!”原樹擔憂的拿開酒瓶走進浴間拿出很多毛巾幫瞳擦掉身上的酒。
他小心的脫掉瞳的外套,細心的擦幹他臉上、脖子上的酒。
“你那麼堅定的要去作使徒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信念支持你吧。你那麼優秀,一定可以再來。放棄的話不是放棄了你的信念嗎?”
“信念?什麼該死的信念!”瞳又灌了一瓶酒,“我隻不過不想在被人欺負,不想看見不凍沙為我被別人揍,他被人打的奄奄一息,而我隻能逃走……”瞳猛的站起來對著朦朧的窗外悲鳴“不凍沙!!”身體不自禁的搖晃了一下又坐在沙發上。
做也是錯,不做也是錯,告訴我,我到底要怎樣才能不再錯!!瞳把腦袋狠狠的往桌上撞,“告訴我啊!!”
“瞳,你不要這樣!!”原樹拚命拉住瞳的身體,哭叫道,“你要是恨,就發泄到我身上,是我的錯,對不起。不要傷害自己。”
瞳抬起頭,額上鮮血順著臉往下流,憂傷的眼中漸漸失去了光芒。他沉沉的躺在沙發上,看著吊燈沉默。
“對不起,我什麼也幫不了你。要不是我求救,你就不會失去去上界社會的機會;要不是我拉你去維多利亞,你就不會知道自己的妹妹作了雛妓;甚至我還讓你記起過去不好的回憶。我隻能說對不起。”原樹跪在沙發前輕輕的說。
原樹換了條毛巾擦掉瞳臉上的血,解開他的襯衫後順著血和酒流過的地方慢慢的擦。
瞳結實的肌肉隨著呼吸緩緩起伏,原樹的手在顫抖,他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毛巾在擦到瞳的腹肌處停下,他抬頭看著眼淚從瞳的眼角滑落,忍不住在瞳的唇上吻了下去……
天空飄起了雪。在層層雲霧之上是讓瞳神往的上界社會,可是為什麼每個抱著為保護家人、朋友的純潔使徒從上界回來後都開始毫無人性的折磨自己的同類?
瞳,你也會這樣嗎?一年以後你去了上界社會還會記得我嗎?
原樹含淚笑著,任憑瞳將所有的憤恨與不滿發泄到自己身上,他開心的笑著。
對不起,是我誘惑了瞳。
可是就算要下地獄,我也不會後悔了,因為此刻我已身在天堂……
12月23日下午愛珈爾公館使徒住區
瞳拍拍劇痛難忍的腦袋,昏沉沉的從地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腳邊是亂七八糟的酒瓶和東倒西歪的桌椅,他踢開這些障礙跌撞的走到開關前打開燈。
“該死,喝了這麼多,現在才醒,不知道公館有沒有派其他任務。”瞳拉開窗簾,推開同往陽台的玻璃門。
陽光溫和的從陽台一直照進小客廳,而原樹則衣著淩亂的倒在陽光下安靜的睡著,陽光在他淺金色的頭發上流動出眩目的光彩,他甜蜜而安詳的模樣,像天使一般。
瞳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他愣愣的站著。昨天,我……
原樹被太陽曬醒,他眯著淺藍色仿佛天空般清澈的眼,看著眼前熟悉而模糊的人影伸個懶腰,用庸懶而可愛的聲調打著招呼:“早上好,你醒了啊。”
瞳忽然感到心中的顫抖,他低著頭說:“原樹……”
“叫我樹啊,我喜歡你撅著嘴叫我樹的樣子。”原樹臉上一抹緋紅。
“那好,”瞳抬起頭,“樹,你聽好了。穿好衣服,滾!”
原樹驚愕的望著瞳,他微微皺眉笑著說:“你在開玩笑?”
“滾,從我的視線裏滾出去!再讓我看到你這種人,我就連你的‘隱根蘭’一起燒了!”瞳拋下狠毒的話走進浴間。
原樹從地板上站起來,自言自語:“是啊。他是純潔高貴的使徒,我是個賣身賺錢的垃圾,還真把自己當天使了。”他拾起衣服走出大門。
外麵的雪似乎越下越大。原樹裹上瞳的黑色短風衣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把頭往風衣裏縮了縮,聞到一陣洗衣粉的檸檬香。他通過露在外麵的眼睛仔細看了看街上的人們。住在愛珈爾公館附近的人是幸福的,這裏沒有流氓的搗亂,有公館負責維護安全。隱根蘭酒吧則靠近流氓的聚居區,街上總是亂糟糟的。經常是一個普通人被一群流氓打死,屍體拖在半路沒人理,總要等公館派人來處理。
上界社會為什麼不一起殺了流氓,反而把他們聚居在一起,並稱他們為“毛蟲”?把普通人聚居在一起叫他們“繭”呢?那上界社會的人一定自稱是蝴蝶吧。原樹傻傻的笑了。他回頭看看瞳的房間,然後低頭走向乘車站。
作為一個“隱根蘭”的人,我已經很幸福。
就算要下地獄,我也不後悔了,因為我曾在天堂……
瞳打開淋浴器,仰麵迎著噴來的水。
這樣的話,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不凍沙,如果樹是你給我的懲罰的話,那你已經成功;如果是恩賜的話,你是在告訴我不要再做使徒了,是嗎?
12月23日下午隱根蘭酒吧
當原樹跟開車的司機吵了半天以後,司機才當應讓他先下車去拿錢。原樹匆忙奔進酒吧,裏麵卻意外的空無一人。
“夜襲先生!夜襲先生!”原樹忽然感到有些冷。他在黑漆漆的酒吧裏轉了一圈還是沒有看見人。
外麵司機不耐煩的叫喚著,原樹從櫃子了翻了錢正要從側門還錢給司機。忽然從櫃子後走出一個戰戰兢兢的人,她害怕的一把抱住原樹,“太好了,您還在。”
“怎麼了?”
那個緊張的女服務生說:“早晨噬骨大人親自過來把連同夜襲先生和其他人一起抓走了。您有辦法救他嗎?”
原樹緊閉雙唇,皺起眉沒有做出回答。
噬骨是第四區的軍事負責人,相當於第四區的皇帝。像原樹這樣的小角色能不能見到嗜骨都成問題,更何況救人?
“原樹,你也沒有辦法嗎?”女服務生焦急的期盼著原樹能給個回答。
“哦,我去。”原樹輕輕的點頭走出酒吧。
“司機,請把我送到愛珈爾公館軍務處。”
司機疑惑的看看神色凝重的原樹說:“你確定要去嗎?”
“別廢話,快開車!!”原樹吼到,然後把寬大的風衣裹緊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
他把頭微側向右邊,望著窗外一片雪白。都說雪會將所有罪惡隱藏,一點沒錯。隨著車駛望往“毛蟲”的住區,路邊多了很多衣著怪異,瘦骨嶙峋的人拿刀互砍,雪幾乎是紅色的。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個女人姿態妖嬈的立著。砍人的人眼神空洞無神,他們就像最原始的野獸,活著隻為了女人和毒品。誰贏了誰就可以把身後的女人帶走。性欲和食欲是支配他們活下去的動力。還好在毛蟲住區和繭區有使徒的防線,在下界社會唯一合法擁有火力武器的使徒們自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毛蟲們以維護繭的生存,保障上界社會可以從繭手中得到足夠的原料、食物供應。
這是個殘酷的生物鏈,原樹把視線收回來。忽然車震動了一下,司機也跟著加快了速度。
“發生什麼事了?”
“撞死了一個人。”司機點了煙說:“是個毛蟲。”繼續向前。
原樹回頭看那個被撞的人,他向前爬了幾步掙紮了一下就倒在雪地裏。
下午,天氣晴了。然而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裏撞死了一個人,也許有,有人會從死者身上掏出他的家當。再然後就是一些習慣吃死屍的動物注意他。
這裏就是毛蟲的聚居區。
12月23日下午愛珈爾公館
原樹局促不安的在會客廳裏等待著。他沒有料到噬骨會這麼熱情的邀請自己,置身在噬骨豪華的會客廳裏原樹覺得更加緊張。此前常在報紙、新聞中得知嗜骨做事手段極端,甚至令人發指,一進入這裏就像進了屠宰場。
“這次終於親眼看到傳說中的封珈·原樹了。很榮幸啊。”嗜骨穿著高貴而不失穩重,由於在上界社會接受過基本改造,五十多歲的人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他臉上帶著看的出虛假的笑容邀請原樹坐下。
“是我感到、榮幸。”原樹甚至不敢直視噬骨。
噬骨古羅馬雕刻般俊朗的臉上始終有讓人發冷的微笑,“你來是想求我放過夜襲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