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鄭紫歆(一)(1 / 2)

初識他那年,我才九歲。 Ww WCOM

清河公主約了一群人替我慶祝生辰。

哥哥們引著三五個公子往園子裏麵走,隔著荷塘,我聽見那幾個少年的嬉笑聲,然後視線越過他們,望見白玉石橋上的他。穿著淡青色衣衫,目不斜視。

清河公主回過頭來,問我,“紫歆,那個穿青色衣裳的是誰?怎麼我從沒見過?”

我搖頭。哥哥常與一眾公子哥一起鬥蟋蟀,他身邊那幾個都是常來我家的,除了他。

那時我們年少真,膽子也大,有清河公主牽頭,就起哄要叫他們過來問話。

幾個大我們六七歲的少年嬉皮笑臉地過來見禮,聽是我的生辰,紛紛取出身上帶的玩意當賀禮。

一把扇子,一塊玉,一個金剛石扳指,一枚扇墜。我再荒唐胡鬧,也知道不能收男子的貼身之物,縮著手一個都沒接過。那青衣少年負手道:“來的匆忙,未帶賀禮,望姐恕罪。”

我抿嘴笑,突然想為難為難這個一本正經的少年。

“想我恕罪不難,你也如諸位哥哥般取身上的物件給我不就行了?別人的我不收,單隻收你的,如何?”

哥哥瞪著我,罵我胡鬧。

姐妹們捂著嘴笑,她們知道我向來調皮,又無顧忌。

其他公子們便酸聲起哄,催他快快獻禮。

他無法,拱手一揖:“既如此,蒙公主與諸位垂青,恭敬不如從命。徐某身無長物,願賦詩一,贈與姐。”

我當即命侍女取了紙筆,他大袖一甩,就地揮毫。

他一麵寫,眾人便拿了我二人取笑,哥哥雖惜我名譽,也隻笑斥兩句。

清河公主跟諸姐亦偷笑私語,十來歲的女孩,不解愁滋味,均是愛玩笑的心。

我沒有著惱。我向來不甚在意別人的眼光,家裏人人皆寵我如寶,由得我胡鬧。

我望著他的側顏,他認真地盯著宣紙,腰背挺直,下筆有力。那是我一貫缺少的穩重端持。

待他信筆遊龍到尾聲,眾人的哄笑聲已落了下去,他書得一手好字,墨色蜿蜒,筆鋒如刃,十五六歲的少年,少有如此書法。

他所賦之詩句,清河公主朗聲誦出,字字句句,盡是華彩。

哄笑聲變成讚歎,人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

我原本隻想戲他,熟料,竟被他的風采奪去了心神。我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出口成章,什麼是文采飛揚,什麼是名士風骨。

他不亢不卑,對我的戲弄既不尷尬臉紅,也不逃避推辭,他用自己的風采征服了在場所有人,也同時征服了我。

哥哥攬住他的肩膀,“玉欽,難怪夫子偏愛你,你果然有實力。”

他隻是一笑,謙虛一聲,便當先告辭。

清河公主笑他老氣橫秋,我卻悶悶的不出話。那時我年紀,還不知何為心動。

數年後,我已與他極熟。他來我家次數漸多,跟哥哥越走越近。

我常常暗自擔心,如果哥哥帶壞了他怎麼辦?哥哥讀書雖然不錯,偏愛酒色卻是致命弱點,他還自詡風流才子,什麼效仿不羈名士。哥哥的丹青,多數用來描繪他遇見過的美人,幾年間,並無令人稱道的作品流傳出去,反而間接成全了我的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