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二章 夜遊淮河(2 / 2)

這群表麵風光的女子心裏又何嚐不知自己最後的結局呢?可是知道並不能解決問題,唯一能夠做的也隻是待價而沽罷了。

所以這群清倌人最後的結局通常都是被京城的顯貴買入家門,充當通房大丫頭或者姨太姨娘的位置。其實也不過是可以隨便玩弄的下人。。

能夠以妾熬成妻的,寥寥無幾。

當然並不是這種地方隻會產生無盡的肮髒和黑暗,偶爾也會出現一對挑戰世俗並且成功突破製度得才子佳人。

這種故事就像蓮花一樣,越是處在淤泥中,盛開的花朵就越潔白。

宋航之和劉澈兩人並肩同行,這是宋航之第一次來到一直隻在古代史裏麵才能聽到的青樓。

舞台的四周全堆滿了人,最中心的一位女子將一把琵琶環抱懷中,右手在琴身上轉軸撥弦,悅耳的聲音將周圍的喧囂聲覆蓋,傳入到了剛走進春夢樓的宋航之兩人耳中。

此女子正式春夢樓的頭牌,和新一代的門臉擔當,有無數人想成為李凝雪的入幕之賓,也不乏少數人一擲千金隻為將其占為私寵。

可是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人將這朵無暇的花兒采摘下來。

李凝雪此刻演唱的是六幺,歌曰“淡氤氳串煙嫋,昏慘刺銀燈照;玉漏迢迢,才是初更報。暗覷清霄,盼夢裏他來到。卻不道隻是心苗,不住的頻頻叫。”

宋航之一聽此曲,不由暗中道趣。此情此景不正和曲中之詞相得益彰嗎?

可是眼前的佳人到底是在等待何人呢?這個何人到底有沒有出現呢?宋航之低頭微笑,朝舞台中央的女子投去了目光。

中央的李凝雪神色淡漠,黑色長發自然的批下,在及肩的位置用了一個發圈將其箍住,淺綠色的長裙並沒有任何修飾,纖長細膩的手指就像一塊白玉帶著微不可見的光澤。

正好在宋航之將目光投向李凝雪時,李凝雪也似乎若有所聞般,將原本偏轉的臉,往宋航之的方向看來。

兩人初遇,隻是淺淺的望了對方一眼,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太多交集。

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位既有才華又有美貌的深陷泥潭的可憐女子,唯一讓他記住的是那雙對於自由的渴望的眼睛。

他,在她眼中,隻是無數個從自己身邊路過的過客,不過這位過客讓在泥潭中的她感受到了一種沒有其他人看向自己的那種赤裸裸的欲望,這種純粹讓她感覺特別舒服。

曲至高潮,在凝雪身後的伴舞團以一種夢幻的方式登場,萬千七彩的絲帶從舞台下的遊客身旁穿過,帶著旖旎的香味,讓底下的觀眾掌聲雷鳴。

絲帶下麵的人兒,在人們的掌聲中漫舞,妖豔的身姿,輕盈的體態,整齊劃一的動作,以及暴露的衣裳,無時無刻都在敲打著下方遊客的身心。

宋航之感覺此刻的自己被包裹在一個絢麗的夢幻世界中,酒色生香,自己的靈魂也抵不住歡呼雀躍。

不過唯一沒有變的是他的眼神,依然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被欲望所吞噬。

而身旁的劉澈自幼是女兒堆裏麵長大的人物,雖然年紀尚小,不過也見怪不怪了。

劉澈似乎還有些不解,問到“杭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

宋航之早就知道劉澈必定會忍不住問這個問題,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不過讓自己沒想到的是,劉澈的耐心竟然會如此之好,而且問的時機也恰到好處不會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對於春夢樓早就有所耳聞,不過因為年歲尚小,一直沒有機會前來一睹其風采,前幾日剛過完生辰,以到成年之齡,就索性前來看看。”

大崇王國的法定成年日為十歲,和他以前的世界整整相差八歲。

但是十歲隻是說自己能夠踏入成年人的門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年齡,簡單得說就上了一層為法律負責的枷鎖。

而真正的成年,以及能夠考取功名利祿的年齡則是在十八歲,也被人稱為及冠。及冠之年,是一個家族非常重要得大事。

對於一些大家族來說,有些孩子會承蒙祖上的榮光,一生下來就會被賜官,可是這個賜官是空有其名卻無其實。

要想在政治舞台上攪動風雲就必須等到十八歲,也是是及冠之年後。

所以一些大家族對於自家孩子的及冠之禮就會非常重視,這就是家族未來踏上新台階的新鮮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