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富海領著這幫鄉下親戚擺出長駐沙家浜的架式,一如屠八妹當年帶著幾個女兒賴在總廠廠長家一樣。 WwWCOM當年屠八妹是為討個生計,而今江富海是索要賠償為報私仇,不達目的都不罷兵。
屠八妹兩間房子巡視了一遍,擁軍那屋的電視機,也就是春芳上大學那年買的貼彩色塑料片的那台,橫屍在地,線和電視已分家;擱在廚房的洗衣機也讓人掄起鋤頭砸得四分五裂;她自己這邊裏屋的冰箱倒在地上,門都被拆了下來。
因家裏的桌椅板凳都被砸壞,幾個人就坐在冰箱門上抽著草煙,其餘人大多分蹲在屠八妹和擁軍的床上抽著煙,入目到處一片狼籍,兩間屋子還不時響起大口吐痰的聲音。
屠八妹挺直脊背,站在兩間裏屋連通之處,大聲道:“今所有被你們砸壞的東西我會折算成錢,打江嗣春的醫療賠償費裏出。你們要沒砸過癮,就跟這接著砸吧,我就不奉陪了。我得去報案,我藏在家裏的三十萬沒了!”
她話音一落,一幫人眼都瞪圓了,你看他,他看你,最後一齊看向江富海。
“這婆娘信口胡咧咧你們也信?”江富海眼一瞪,往屠八妹跟前一站,“不拿錢就想走,門都沒有!”
另幾人也圍了過來,虎視眈眈瞪著屠八妹。
“怎麼,想耍流氓?”屠八妹兩手扒著衣領,“來啊,過來啊,我看今誰敢攔我?”
她扒著領口照江富海直直撞去,江富海踉蹌著倒退幾步,她一臉凜然地走出屋子,就見擁軍領著幾個民警來了。
擁軍下班回來路上有鄰居向她報告家裏生的事,她掉轉車頭就去了鎮上派出所。
鎮派出所人力有限,來了幾個人也是和稀泥,隻因如今的鄉下人不比七八十年代那會,見了鎮上人自覺矮三分。他們當中好些人買了鎮上人出售的房屋搬到了鎮上,便自覺是鎮上人,見到鎮派出所民警就跟見了為他們當家作主的人一般,尤其江富海反嚷嚷著讓民警替他主持公道。
擁軍問民警,“入室打砸這屬犯法!對吧?”
不等民警出聲,江富海就吼道:“誰砸的?誰做證?”他扭頭衝外麵圍觀的人一瞪眼,“你們誰看見我們砸東西了?”
門外圍觀的人紛紛退後。
江富海轉過臉又:“這裏的都是我江家親戚,我領他們來認認我的好親家,犯的哪門子法?”
屠八妹知道他這一扯就扯到家務事上,老五和江嗣春這還沒離婚呢,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她悄悄跟家撤出,走到三食堂那攔下一輛送客過來的慢慢遊(三輪車),風風火火直奔煤窯而去。
老五出事後煤窯一直是蔡屠戶在幫她盯著,她趕到煤窯把大家夥召集起來,將江富海帶人到她家鬧事跟大家了,“我估摸著今明兩他還會帶人來砸煤窯,這煤窯是我的,可也是你們大家夥的。能讓他想砸就砸嗎?他砸的可是咱們的飯碗,你們能答應不?”
“不能!”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