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撿到一隻鳥，覺得可憐，將鳥養在一張報紙裏。流浪漢是孤獨的，正好需要鳥兒做伴，鳥也不飛，它覺得流浪漢什麼話都跟它說，很喜歡這個年輕的主人。
流浪漢一邊喝著劣質酒，一邊說：“我沒有房子，你沒有籠子。”
鳥說：“這沒什麼呀！”
流浪漢說：“不！我很想有房子，也想給你一個籠子。”
流浪漢體質差，找工作不容易，因此他每天掙得的錢實在隻夠養活一個人和一隻鳥，頂多再買一瓶劣質酒喝。借酒澆愁成了他的習慣。
鳥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後來籠子有了，是路邊撿的。流浪漢又一邊喝酒一邊說：“你有了籠子，現在隻缺我的房子了。”
鳥說：“人比鳥辛苦！”
流浪漢一聽這話，重重飲了一杯酒。這天晚上，他醉了。
鳥看著醉了的主人，神情十分複雜，鳥在籠子裏撲騰了一夜，而流浪漢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正睡在一套寬敞漂亮的大房子裏。
第二天，流浪漢早早起床。他想到昨晚的夢，咧嘴笑了笑。然後他精神百倍地對籠裏的鳥道別，而鳥呆呆地瞪著他，一言不發，直到他把旅館的房門關上。
流浪漢在汽車站找了一個很累的活兒。起初老板看不上他的身板，不同意，但流浪漢一拍胸脯，搶著就去幫忙卸貨，老板一看還行，就點了頭。這樣，流浪漢在那裏幹了一整天，掙到了比過去多幾倍的工錢，給鳥帶回豐盛的食物。
鳥問：“累嗎？”
流浪漢說：“累！但為的是房子！”
流浪漢第二天又忙到很晚才回來。
鳥一邊吃著食物一邊流淚，勸他：“注意身體！”
流浪漢說：“沒事！”
這樣過了兩年。流浪漢總是早出晚歸，精神越來越好，但身體越來越弱。有一天，他咳了點血，再有一天，他倒床不起。鳥在籠子裏急得不行，甚至以絕食來威脅流浪漢，說如果再這樣下去，鳥立即就去死。流浪漢隻好休息了一天，等病情緩解了再去幹活。
隻是鳥永遠看不到，他一人在外，幹起活來還是那麼拚命。
終於有一天晚上，流浪漢掏出存折，遞到鳥籠裏讓鳥看，然後說：“錢已經夠了，我今天去看好了一套房子，不是新的，但已算得上天堂！”
流浪漢說話時氣喘得厲害。
鳥看著存折，眼裏噙著淚水。
流浪漢提著鳥籠到新房子裏去。賣方是個眼睛老愛睜得大大的女人。女人問流浪漢：“錢都備齊了嗎？”流浪漢點點頭。女人又問：“你好像得了什麼病，還不輕！簽合同沒問題吧？”流浪漢又點點頭。
該在合同上簽字了。流浪漢身子虛弱至極，坐都坐不穩了，他不去握筆，而是慢慢打開鳥籠。
“朋友，下邊是你的事情了！”流浪漢說。
女人睜大眼睛，她驚奇地看到：鳥飛出籠子變成了人，而人一倒，落進籠裏化身為鳥。
死鳥！
由鳥變回人的流浪漢噙著眼淚說：“兩年前，這隻鳥趁我喝醉酒，跟我互換身份。我被困在籠裏，隻好每天吃閑飯，而它替我四處奔波，掙回這套房子。”
流浪漢又說：“兩年前我做夢都想有房子，現在有了卻高興不起來，這套房子反而讓我羞愧。因為它不是我自個兒用勤勞的雙手掙來的，而是我的朋友以生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