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別說了!!我……我才不去呢!”剛喊出這句話,冰綃就有點後悔了,蘇沐風可不會留機會,立刻接道,“不去就不去,不過你可得保守秘密!別跟掌門他們說,否則……否則我搞不好一跑了之!”
冰綃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套兒,多說也無益,隻得乖乖打道回觀。
樹影搖曳,怪型亂象,隻有斑駁月影的密林裏,一個人正哼著小調兒,有些無聊地趕著路,本該是森然的區域,在他眼裏卻仿佛沒有一點值得畏懼的。
申屠幽還在懊惱自己不該那晚讓妙丹青一個人跑走,哎,總是忍不住要多管一道。
他一邊走著,一邊不由自主地尋摸揣在懷裏的一小截藕,他其實可以施展他的獨門武功一躍千裏,可是他一直在用雙腿規規矩矩地走著,此處已經距離桐槐縣十分遙遠,光是趕腳程就已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時間!
“哎,其實可以不把他們倆帶出來的。”申屠幽自言自語,又很快搖了搖頭,不知道那位紅衣女子跟妙丹青什麼關係,要不是她們倆相約在某處會和,也不必這麼麻煩了。至於那名受傷的道士,畢竟是救過他們,把人家不聞不問丟給那幾個和尚,好像在人眼中也太沒道義了!
“算了,躺在本侯獨一無二的藕中閣裏,舒適無比,萬無一失。”於是申屠幽又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恢複了先前的狀態。
本來打算趁他們在幾位高僧下榻的客棧裏熟睡時獨自溜走,卻被太過警覺的焉無瓊發現,尾隨著他走了一會兒,結果還是被他察覺,相互之間各自有所保留未能說明清楚什麼,倒是那焉無瓊先中了他的招兒,還未反應過來就已被收入一小截藕中,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著了什麼東西的道兒!
這既然已經收了一個,不妨就一起收了。於是兩人都已穩穩妥妥被收在他的寶貝藕中。
看來這人界的女人跟他們那的一樣麻煩,喋喋不休,喜歡問個明白。要不然也不會直接下手套了她……
申屠幽就這樣懷揣著心思,穿梭於林間。這裏寂靜又濕冷,踏出每一步就會發出踩碾的聲響,即使再微不足道,在這靜得嚇人的地方也還是聽得真切。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聲音,連同那附近低沉的呼吸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申屠幽向四周掃視了一番,第一遍他什麼也沒看到,第二遍催動了他的本體之瞳,幽幽淡熒之光仿佛是附著在黑瞳之框處,夜色在他眼裏已然呈現出一種幽暗的冥光景色。
果然,在不遠處,潛伏著形態各異的野獸,它們的雙瞳同樣閃著異樣的亮光,可以把像他這樣的獵物盡收眼底,靜待出擊!
申屠幽望著它們,又看了看四周是否還有其他人,咂嘴道,“非要破壞本侯的翩翩風度麼?”遂歎了口氣,忽然搖身一變,頓時黑霧四起,如奔騰江濤般蔓延出去!
對於這一突變,附近的獸類都為之一驚。不過墨色黑霧較之漆黑的夜幕根本不算什麼。而讓它們集體驚恐逃離的,是在黑霧繚繞間隱現的詭怖之影!
構造不同於人的怪異碩體,凶煞的神韻五官,還有那赤紅如火的雙瞳!
不知道那為何物!但是所有的野獸都肯定自己“無福消受”這頓大餐,紛紛逃之夭夭,生怕自己為它果腹!
隱患已除,黑霧漸漸消散,立在原地的還是那個翩翩風雅的錦衣男子。申屠幽理了理頭發又摸了摸臉頰,“哎,得趕緊找個有水源的地方照照自己變回來了沒有。”又摸摸衣襟內的藕,略施點輕功離去。
天已朦朦亮。
蘇沐風一夜搜尋,已不知走了多遠,隻是再回首時,樹高遮頂,隻能遠遠看見五靈觀山麓的一點。
“不知不覺都找了這麼遠了……”沐風是修習之人,一夜未合眼倒也還有精神,隻是在心裏糾結是否該折回去呢?
回去,沒有什麼難的,隻是這夢魘之症到底該如何是好?
他轉身,步伐躊躇,頭頂飛過一群鳥,鳥語晨鳴很是好聽。沐風抬起頭,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哼唱聲。曲調很特別,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時有時無,似是消遣無聊的隨意之舉。
難道是來這裏采藥的人?那不就是代表,再往那個方向找,會有人家?
蘇沐風複轉身,兩眼比之前更富光彩。
“反正天都亮了,再往前找找吧!”蘇沐風笑了一下,那種往日的自信神情又瞬間恢複。
再往聲音的方向走了一會兒,哼曲兒的聲音越發清晰。再走一會兒,便遙遙望見一個身影,步履輕快,不似普通采藥之人。再一看,並無藥簍、鐮刀之類的采藥工具,反而是一身華麗錦衣,風度翩翩。
蘇沐風感覺有些意外,難不成人家隻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獨自遊曆山水?罕見!家丁仆從未見一個,連輕裝上陣都算不上,就這麼孤身趕路,莫非是半路遭劫?也不像啊……哪有人被劫還這麼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