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人好不容易混進邊關,因為饑餓,便趁夜摸進一家大宅院偷吃的,沒想到卻偷到了郡守家,陰差陽錯被關進了牢房。
彌勝趕緊阻止他,“咳!……”,然後向他使了個眼色。
彌義這才想起,這裏人多口雜,現在可不能隨意泄露二王子的身份,馬上明白過來,順勢改口道,“公子身體不舒服?”
“你過來。”彌勝將他拉到一邊,然後悄悄在他耳邊道,“你現沒有,這裏麵關著這些人不像犯法而獲罪的囚犯!”
彌義於是向四周瞧了瞧,才注意到這些人似乎跟他們一樣,都是一副饑餓疲勞的模樣。
“我去找個人問問。”他悄悄向另一牆角紮堆那一群囚犯挨近。
那些人頓時都抬起頭來看著他,彌義趕緊朝他們笑了笑,一邊找塊空地坐下來,一邊解釋道,“各位大哥別誤會,弟隻是有點事想請教。”
“你也是彌君人?”一個囚犯問道。
“對呀!你怎麼知道?”彌義覺得驚訝,仔細一看這些人,“難道你們也是?”
另一個囚犯馬上打斷他們,“這不廢話麼?這裏關著的哪一個不是彌君人?”
彌義不解地問,“恕弟愚昧,我與我們家公子是因為逃避仇人追殺來到巨烈,被誤關進這裏,不知各位大哥又是什麼原因?”
“你們逃出來多久了,難道連最近彌君生的變故都不知道?”囚犯們問。
“什麼變故?弟實在不知道!”彌義搖了搖頭。
“哎!”囚犯們歎息道,有人頓時忍不住流出淚來,將彌君國近來生的一係列事情給了彌義聽。完有人又是泣不成聲,悲歎家國破碎、妻離子散。“巨烈人將我們這些逃難的平民通通抓了起來,把有勞動能力的男子關進大牢,把稍有姿色的女子抓去充當仆人丫鬟,其他人全都處死,連老人孩都不放過啊!”
而旁邊的彌義早已淚濕了臉頰,雙手緊緊拽起拳頭,仰著頭使勁讓淚水憋回去。“父親!”當難民們把他父親以及通北生的事情出來之後,他的身體顫抖著,心裏不斷念著自己的父親、念著母親、哥哥、姐姐以及其他家人。
通北那一幕幕仿佛就生在他眼前,仿佛此刻他正看著家人在熊熊的烈火中燃燒!他又看見了父親,正向他訓話,問他忘了父親過的話嗎?他使勁咬著嘴唇,內心堅定地答道:‘沒有忘!’。
然後他突然站了起來,朝著自己家人犧牲的東方就準備跪下去。
卻沒想到,彌勝也已經站在了身後,早將彌君生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此時已經到他身旁先行跪下了。
兩人向著東方就拜了下去,拜完又相擁在一起泣不成聲。
霧失樓台,月迷津渡,彌君東部瓜洲渡口夜色朦朧。一個滿身傷痕、披蓋麵的年輕人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地向海邊走來,腳下一滑,順勢滾落到一艘舟中。
那舟一晃,脫了繩索,竟然搖擺著向大海深處飄去。
而雖然此時的海麵隻是輕波蕩漾,並沒有什麼大風,但是這個年輕人躺在舟中已是奄奄一息,即使不被風浪所吞,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再加上夜深人靜,港口附近的人家全都已經熟睡,任憑舟越蕩越遠,並沒有人來救他。
他躺在舟中,慢慢在懷裏摸索著,也許是在尋找一點可以充饑的東西,卻隻從懷裏摸出來一封信件。
當觸到這封信件時,他先是愣住了,然後顫抖著手緩緩拿了出來,送到眼前呆呆地看著,眼角竟禁不住流出了淚水。
然後,舟隨波蕩漾,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