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郎,手提鋼槍,殺敵保家鄉……”
一地紅血染,在這迷漫漫白雪地晃得人眼昏。
“好兒郎,手提鋼槍……”
韓勁夫抱著兒子的屍體,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腮邊,嘴裏輕聲哼著,好像兒子正在聽他歌唱。他現在一身襤褸,衣不蔽體,消瘦的身影下,一灘鮮血似要與冰冷的雪地融為一體。
“不——!”他濕潤的眼眶模糊地看著兒子安靜的麵孔,突然聲嘶力竭地叫起來。
“兒子?兒子?我是爸爸呀!”
他使勁搖晃著手中冰冷的屍體,就像要搖醒睡夢中的人。
“韓信,我是爸爸!”,他將頭埋在已經永遠睡去的兒子韓信身上嚎啕大哭。
……
16年7月1日,星期六,中國某地。
處於十二環外,城郊的一處住宅區,在經曆了一晚涼爽的夏夜之後,又迎來了新的一。
白晝的光芒毫無聲息,悄然潛來,爬上了各色各樣的建築。太陽還在地平線下,但是溫色的陽光已經開始在空中的固定懸浮房屋上晃動,如吹著微風的湖麵蕩起細細的波紋,慢慢從懸浮房屋上向整個十二環周圍蕩開。
下麵各種形狀的特殊材質建築,把清晨的第一道亮光反射到各個角落,在如玻璃一樣光滑的牆麵上散出五顏六色的細細微光,格外別致奪目。
而在寬闊的環道一邊,毗鄰一塊巨大的人造湖旁,是另一種別出心裁的房子。它可以根據主人的意願隨意更換形狀,如變魔方一樣,將各個獨立空間進行移形換位,並使整個建築外形隨之變化。
這幢‘魔幻’建築,正是科院高級院士——在多個科學領域取得舉世矚目成就的科學狂人韓勁夫的家。
“兒子!”
一聲驚呼!又一次被噩夢驚醒。韓勁夫滿頭大汗,像是剛剛激烈運動了一場,坐在床上,一手護住不停抖動的胸口,鼻子裏不斷呼著粗氣。
又是一場噩夢!看看窗外已經明亮,周圍這熟悉而陌生的一切,他懸著的心緩緩落地。
難熬的一夜!牆上的顯示器亮了一個通宵,雖然他並沒有關注絲毫,卻把新聞的聲音開得響徹整個房間。那已經開始顯得老邁的手撥動了遙控,調到氣預報。
那是昨夜才更新的,屏幕上顯示著氣晴朗、空氣質量略差,提示人們注意防暑。於是韓勁夫準備穿上帶有感應裝置的特殊運動裝,趁著清晨的涼爽出去漫步一段,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長期單獨生活,使他總是愛在夜裏將門窗緊閉,把外麵的世界遮起來才能入眠。這樣的習慣讓他每晚都感覺胸悶氣短,所以一到第二早上就不得不迅打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透進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好像有人愛在睡前躺著看一看電磁屏幕一樣,也許是一種習慣。他的朋友中卻有人他是太抑鬱了,就像裝在套子裏的人;又有人他是太孤獨了,將空間緊閉起來才不會感覺那麼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