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淡漠的薄唇輕啟,緩緩吹奏起玉簫。
悠遠,平和,卻又淒朗,渺遠,像天邊傳來,又清晰悲涼。
像三月小雨,渲染桃花,滿紙開放,暮春時節景,淡淡的回味與追憶。
蔚明澤卻聽出寒冬臘月,穆穆大雪之葬,滿天雪旋轉飛舞,傾城隕落,何其悲涼。
這聲音....心中一痛,腦海裏嗡嗡的浮現一張臉,
不受控製盡力拽住他的衣角,用盡全力的問:
“這裏,是哪裏?”
許久沒有回音,蔚明澤不禁則怪自己,突兀而失禮。
突然,清冷,如玉般的聲線輕輕傳來,
“白羽域。”
蔚明澤愣住,小小的唇瓣開合:
“那麼,你是誰?”
“白凰,凝。你是誰?”
他彎下腰來,一陣清風拂過。
蔚明澤抿起唇瓣,
“蔚,蔚明澤。”
她仰起臉龐,用力地笑著。
他身形一僵,果真…
白衫中好似有無窮思緒,半晌,才冒出一句:
“那麼,我替你尋個去處吧。”
她不知為什麼,用力點頭。
蔚明澤呆呆的想:原來這般好似神仙的人,也會不知所措,小小的心中好似填滿了什麼。
突然,身下一空,那個淡漠的身影抱起她小小的身軀。
蔚明澤極力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卻怎樣都瞧不真切,隻有清冷至極的,朦朧的輪廓。
輕輕騰起身,空中的流雲擦臉而過。
夕霞蒙蒙,他的一襲白衣隨風肆意飛舞,青絲柔柔地垂在蔚明澤小小的臉龐。
她很困,但像著了魔,注視著那人。
天邊萬千霞雲,波瀾壯闊,誰都沒有說話,像永恒般沉默。
不知多久,清冷的聲音傳來,
“這裏吧。”
她迷蒙的看著,眼前一片淡紫的梧桐花,流淌成河。
“這裏,桐木村,隔絕於世的巫村。”
凝靜靜的說,平淡的聲調沒有一絲波瀾。
“桐木,桐木村,”
蔚明澤喃喃的念著,
“梧桐,非鳳不棲麼…”
那人輕輕落地,緩緩將她放下,轉身欲離開。
蔚明澤不知為什麼悵然若失。那人身形又緩緩升起,她又拉住他潔白的衣角,那人沒有回頭,蔚明澤愣了片刻,放開手,他禦風至半空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蔚明澤眼中隻剩那如雪般傾城身影,像中了蠱,隻聽見自己朝空中喊:
“凝,白凰凝,記得我,我叫蔚明澤!”
搖搖欲墜,眼中迷蒙至極,幻紫萬千。
那人像觸動了什麼,眼中隱瞞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回眸看著蔚明澤,
她終於看清了那樣一雙勾魂攝魄,卻清冷窒息的眼眸,
那一眼,沉寂了萬年了痛苦,哀傷與心如死灰。
蔚明澤不敢麵對,頭昏欲裂,
“沒有,沒有悔恨,”
她嘴唇不受控製的開合,聲線欲毀,發出來,像沉悶的嗚咽,愈喊欲裂,眼角濕潤,一片刺痛,血紅色蔓延,詭異而絕美。
“好。”
凝忽然一笑,萬千美景都失了顏色,伸手結成道道符文,繁複至極,血紅色的圖騰鋪滿天際,雪白而不染塵埃的傾城身影,緩緩消失殆盡。
這個賭局,澤,我陪你賭。
不惜天下。
赤練祭天,時光回溯,血紅色的風暴與巨大的漩渦。
……
九境崩,十九域毀,帝城仙都催,
一念千年,萬般孽緣,
一柄油紙傘,遮了煙雨江南。
一隻千靈鶴,許了萬千心願。
看蜉蝣花季爛漫漫天,終不過蝶舞紛飛,似水流年。
觀奈何橋邊忘川流年,遠不過鏡碎成空,別離笑談。
傾君笑,一夢胭脂醉流年,金箔琉璃盞,往往虛空天。染錦年,燕歸江南墨無言,玉簫夢囈語,喧喧魂歸天。
細雨潤流光,三千銀絲笑滄桑,烈烈赤幡響,萬千魂戰,翻墨硯,宣紙桃花,錦瑟空響,盛萬千,血染無邊。輕斜倚樓閣,白鳳棲,一眼留蔚然。終不過,一笑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