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績出來了,巡按禦史再來找茬就會少了說服力,朝廷為了地方安定也斷然不會再糾結陳年舊事,一定會不了了之。
況且下一次派來的巡按未必就是如黨崇雅這樣渴望升官刻意整人的老不死,派來周仕登、陳翰翔、王上儀等等士大夫的關係戶都說不準。
即便還是來了一個不肯合作的禦史又有何妨?周仕登、陳翰翔等等已經謀殺了一位巡按,為何不能謀殺第二個?
有旗衛暗中幫忙,在天高皇帝遠的川東做這樣的事情輕而易舉。
黃漢當然不可能把自己幫周仕登、陳翰翔等等脫罪的並且敲詐他們的真相透露給眼裏揉不下沙子的秦良玉,更加不可能告知丈母娘連朝廷委任的巡按禦史都會在赴任的路上被暗殺。
他解釋道:“無他,形勢所逼而已!夔州府地界流民、流寇難以區分,人數恐怕有大幾十萬,此時地方官不仰仗武人、依靠軍隊就是找死。
因此顧準帶領幾百人馬留守,挑選青壯訓練沒有文官掣肘,顧準還提出為了提高即將轉為守備營正兵青壯的忠誠度,給予他們田畝耕種也得到了支持。
畢竟流寇過境許多擁有田產的人家如今絕了戶,地方官掌握在手裏的無主之地不會少。”
秦良玉已經有些動了心,她猶豫道:“這好像有擁兵自重要挾地方官的嫌疑,不是君子所為啊!”
黃漢淡淡道:“我也很想單純一些,也願意君子坦蕩蕩,可是這不能當飯吃,兵丁們得不到賴以養家糊口的糧餉,大有可能嘩變,滿口道德、滿口禮義廉恥的君子大有可能被流寇、叛軍一刀殺了。”
話不好聽,秦良玉臉色難看,要是馬祥麟、秦翼明等等如此說話早就被嗬斥了,黃漢雖然是她的女婿,也是超品侯爵,嚴守本分的秦良玉不可能越禮。
馬祥麟已經多次聽黃漢如此論調,剛開始之時也覺得胸中憋悶,聽多了結合實際慢慢體會,覺得貌似唯有如此做才能夠在得以自保的情況下使得白杆兵擴大戰果。
他見母親有可能發作勸道:“母親,東平侯是自家人,說話直了一些,您莫要生氣,但是細細想來,以後白杆兵也隻能如此做才能夠守穩四川,免得川民也流離失所。”
秦良玉長歎一聲,道:“我大明怎的到了如此地步?難道忠君愛國就變成了一條死路。”
黃漢不以為然道:“老夫人此言差矣,難道我和‘紅旗軍’將士們就不忠君愛國?我自認為愛這個國家而且愛得深沉!
之所以確保‘紅旗軍’能夠一邊戰鬥一邊謀發展,是因為遼東有建奴虎視眈眈,漠南、西北有韃子屢屢犯邊。
山陝、河南、湖廣、四川有流寇屢剿不絕,貴州、雲南、廣西安奢之亂的餘孽還在蠢蠢欲動,一死了之容易,留著不死之身為國殺敵真的需要嘔心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