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準道:“確實如此,白杆兵守穩四川都得再次擴軍,哪有餘力去陝西鏖戰?
況且那裏如今形勢相當嚴峻,僅僅流寇的人馬保守估計就在二十萬之間,滿蒙騎兵的人馬應該有六七萬。
兩萬五千白杆兵、外加一萬川軍填進去根本於事無補,會白白折損了你們這些大明的忠臣良將。”
秦翼明不服氣,問道:“何以見得?流寇縱然有二十萬兵力又有何妨?我白杆兵以一當十不在話下。”
顧準道:“首先,流寇不是咱們擊潰的,而是他們主動北撤,他們的人馬未損,十幾個大頭領能夠集結的老營馬隊人數不應該低於兩三萬,擁有如此實力完全能夠形成突襲。
白杆兵追得急了,保不準流寇就會如同當年打曹文詔總兵官那樣設伏對付你們,白杆兵絕大多數是步兵,受限於機動力,萬一被困陷入苦戰毋庸置疑。
川北地形複雜,可以布置埋伏的地方何其多也,本官怎麼可能眼睜睜瞧著白杆兵吃虧?
此時不急於北上追擊才是以不變應萬變。況且咱們在成都地區滯留,也不可能消極,麵對饑民百萬,麵對盜寇幾萬,每要忙的事情多著呢。”
秦拱明在“紅旗軍”中學習一年多,深知黃漢麾下沒有浪得虛名的將領,聽了顧準的分析後覺得有道理。
流寇總是要消滅掉,但是不能操之過急,必須使得白杆兵擁有壓倒性優勢之時才能夠給予雷霆一擊。
現在先把被流寇破壞的地區及時恢複才是硬道理。
他率先表態支持顧準,道:“顧將軍深謀遠慮見解獨到,我們應該接納忠言,現在確實沒有必要急匆匆北上。
如果由著姑母的性子,即便白杆兵打敗流寇也不可能形成聚殲,至多是擊潰,追出四川又能如何?
那裏赤地千裏還被走在前麵的流寇再次洗劫,咱們的軍糧如何保證?
走山路千裏運糧談何容易?這得動用多少兵力和民夫,他們又得吃掉多少糧食?
經過的地區都是嚴重缺糧,遇上麵臨餓死的川中父老咱們運糧的隊伍怎麼辦?
肯接濟災民咱們自己就沒得吃了,不肯接濟,導致成千上萬父老餓死,咱們白杆兵究竟是為何而戰?
這還沒有算上途徑地區的土匪、山賊、當地的流寇,他們如果得不到糧食也將要麵臨餓死的命運。
見到了運輸軍糧的隊伍,一個個都為了搶到糧食而拚命,一路運糧就會麵臨血戰一路,最後白杆兵能有多少人幸存,能夠運多少糧食到達陝西?
萬一咱們的主力一直追到陝西遭遇建奴,以白杆兵寧死不屈的剛毅,此次真是出川容易回川難啊!”
馬祥麟不以為然道:“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誠,大不了殉國而已!為國家而戰鬥總是想著如何保全自己,豈不是落了下乘?”
這番話有煽動性,不少白杆兵將領都高昂起頭,臉上充滿不惜死戰殉國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