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叫我洛兒,我的父親是名商賈走南闖北的多半時日不在家中,後母整日忙於家中大小的事務對我自然也就疏於管教,所幸有隻黑貓的陪伴,所以童年也還算美滿幸福,我叫它鈴鐺,因為我希望有人能夠聽見它,和我一起共同見證它的存在,一起分享這份滿滿的喜悅。它脖頸上係著一根帶有別致花紋的紅繩,神秘而又嫵媚,它時常繞著我轉逗得人咯咯笑,我猜想著鈴鐺大概是隱族人不小心遺落在城裏的寵物,卻始終猜不透為什麼偏偏我能看得見它。不記得鈴鐺陪伴在我身邊的時日,印象裏它似乎一直都在,身邊沒什麼親密的人能和我共同分享這隻小“玩偶”,所以關於鈴鐺,我隻字未提。
後母對我的這種不吵不鬧的安靜樣子一向理解為內向乖巧,她也樂得逍遙自在,不需為我這個拖油瓶操半分心思。我不喜歡後母但也未到討厭的地步,倒是她身邊的那隻靈獸讓人實在是倒胃口得很,那是一隻凶巴巴的狐狸犬,高傲而又做作,我討厭它每次在我麵前嗅來嗅去的樣子和審視探索的眼神,總讓我想起後母望向我的眼中所帶有的那份若有似無的嘲諷。我雖隻是個孩子,但也讀的懂。後母長得很漂亮,那彎彎的丹鳳眼明明是笑得模樣卻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鈴鐺對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每當後母到我屋中時,我瞥到鈴鐺慵懶的躺在茶盤裏伸著懶腰舔著爪子的那種鬆散欠扁的樣子,就忍不住發笑。後母因為那隻高大的狐狸犬一向高傲的很,走到哪裏都是受人仰望,要是知道被隻貓忽視了,臉估計都會氣綠。
後天便是一年一度的向陽節,今日一早下人便送來了衣裙,奶娘接過衣服喊我:洛兒,夫人差人送來了向陽節的衣裙來試一下吧。正在逗弄鈴鐺的我不情願的起身,明黃色的錦緞衣裙,搭配著精致的銀鈴鐺配飾,鏡中的人白淨的膚色,彎彎的眉毛,看起來俏皮可愛,我伸手撩起額前的頭發看見額間那個紅印,今天倒是醒目的很,虧了奶娘梳的一手好頭發總能恰好遮住。盡管後母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但送的衣物配飾總是合人心意,我想這也是她深得父親喜愛的原因,不管心裏如何想但麵子上總歸會做足。關於鈴鐺,我想除了奶娘別人大多以為我是喜歡鈴鐺這個物件才常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雖然我不說,但時日久了再怎麼遲鈍也能覺察出有個無形的存在,奶娘之所以沒點破估計也是知道其中一二。
日光城裏大多居住的都是太陽族人,我也是其中一員,太陽族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幾乎人人都有隻靈獸相伴左右,而我恰好就是個例外。太陽族後人十歲便可在日光森林召喚一頭屬於自己的靈獸,而我如今年過十四也未有靈獸相伴,召喚過幾次無一例外的都沒結果,後來父親幹脆放棄免得討人笑柄。父親因此而對我愧疚萬分,疼愛更加,後母卻鄙夷厭煩更加。所幸她也不敢對我怎樣,我們雖然以母女相稱同在一個屋簷之下,除了日常麵子卻少有往來。和太陽族與生俱來不同的是隱族人,天生便可幻化有無,他們有自己獨有的移動空間,而這個空間就像個鬥篷助他們來去自如。鈴鐺定是某位隱族人豢養的靈寵卻不小心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