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宣稱出海遊玩,蕾莉亞上的是小型私人遊輪。
跨越海洋前往另一片大陸的方式還是和當年一樣,怕死的貴族們見過幾次試飛事故後已經完全放棄了這種危險的交通工具,不過蕾莉亞也不願少了幾個月的閑適,反正又不急,以後再想搭豪華遊輪可不知有沒機會了,現在不享受更待何時?
於是這麼晃晃悠悠三個月,輕輕鬆鬆來到克拉爾城已經是正宗的寒冬臘月了。
作為山城的克拉爾倒是四季分明,崇山峻嶺也沒能把漫天的飛雪擋在山外。到克拉爾城的那天,救世軍正在一片銀白中為建國大典忙碌。
關於新國的政體方麵,救世軍的領導層經過一番探討研究和汲取經驗,最後議定的是君主立憲,據說這是將成為財政大臣的寒蕊一力推薦的,宰相自然是那其,止柯是內務大臣,還有其他一路跟著的人也都有了各自的位置,連小白也成了護國神獸。也不錯了,還想著給她也留個位置,這樣一來,隻要那其還在,她之前當米蟲混吃等死不做事的崇高理想是絕對能夠實現了。隻可惜,她要走了,這裏,終究不是她的世界。
冬夜裏異常地冷,蕾莉亞把自己裹成粽子坐在窗前看雪。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蕾莉亞從小見雪的機會少之又少,也許會去後,可以試著去北方闖闖?唔,不行,現在這樣她都已經凍成這樣了,北方她哪裏受的了。
坐在椅子上搖頭晃腦,可笑得就像一隻大狗熊。
“咚咚”,敲門聲溫柔得一聽就知道是那其。
“進來吧。”
那其端著放著牛奶和小點心的餐盤進來,和費德不同,八年的辛苦策劃在他的兩鬢留下了白霜,原本細致的眼角現在也多了許多紋路,這就是功成名就的代價,蕾莉亞突然想起了費德那位成為紫薇末代帝王的弟弟,心中有了一種令她興奮的奇妙猜測。
看著那其把托盤放到她麵前,蕾莉亞笑了起來:“那麼多年了,你居然還記得。”
牛奶她以前每晚睡前必喝,起先是因為想要美容和長高,後來漸漸成了一種習慣;點心則是上次來到克拉爾城時喜歡上的,帶著淡淡花香的微微清甜,怎麼吃都不會膩,令她貪心地吃了很多很多,回第一大陸的暈船現象,現在想想可能跟這東西也脫不了關係。
那其不說話,隻是帶著縱容與歉意看她,惹得她怪不自在地搔頭笑問:“怎麼了?”
八年未變的小動作讓她自己赧然,也讓那其因回憶咧開了嘴:“隻是想到了以前,一轉眼,您已經長成一個真正的淑女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淑女會做搔頭這麼沒氣質的動作嗎?蕾莉亞心中淚奔,然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優雅氣質,永遠隻是唬人的表麵東西,見到熟人就露餡了。
揮手示意他也坐,蕾莉亞坦誠地開口:“我就要離開了。”
那其瞪大眼:“怎麼?您還要回去?留在這邊不行麼?您將會是女皇,我們必須要在您的帶領下……”
“那其!”見他有些激動蕾莉亞冷靜地阻止他繼續:“我也不會回那邊,我不屬於那裏,同樣,我也不屬於這裏,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不屬於我,我該回的,是我真正的歸屬地。”
“可是您是救世之主,我們真的不能沒有您啊!”
“無論哪個世界,沒有人真的不能沒有誰,中州需要的,隻是一個英雄的形象,沒有名不副實的我,中州的人們還有你,將會帶領他們走向輝煌,你會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我知道了,您在生氣!氣我們想架空您,可寒蕊說這是保護你的最好方法,您自己不是也說過,您隻想和神獸還有所有人快快樂樂地生活,過著什麼都不用幹什麼都不用想的生活嗎?啊,是我們自以為是了,我馬上召開會議……”他有些慌亂的說。
雖然不太明白他的想法,蕾莉亞還是有些欣慰地笑了。
“沒有生氣,我真的沒有生氣,我是一個什麼都不想做的懶人,隻想開開心心混吃等死,有的吃有得玩有好風景看,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夢想,你們的提議也真的很符合我的心意,真的,可是……”努力安撫著他,蕾莉亞露出一個有些悵惘的笑,“可是,那是要在我自己的世界實現才有意義的夢想,”因為那裏不止有她的被子枕頭放了一個書櫃還放不完的書這些無生命的東西,那裏有她的朋友,平常不太聯係卻總記得在天涼時提醒她多穿衣服偶爾告誡她不要老是省錢省事不吃正餐專吃零食的朋友,那裏有她的家人,口中腦中一直埋怨這不想見可是內心深處卻隱隱牽掛著和愧疚著的家人,那裏有她辛辛苦苦攢來的便宜電腦和網絡,還有她最愛的作者讀者以及那個亂七八糟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