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豔陽高照。
遼國南京城內一條大街旁,座落著一座巍峨莊院,這莊院大門上方一塊匾額上書四個大字‘天涯鏢局’。門口左右一對石獅,見這對石獅怒目圓睜,栩栩如生,好似若有不當之人靠近,便要一口吞了那人一般。右側石獅旁有一枝約莫數丈的長杆,長杆頂端一麵大旗隨風飛舞,上書同樣四字‘天涯鏢局’。
院內,一群身著勁裝,渾身肌肉橫生的漢子正在忙碌,院中各處均擺放著刀槍棍棒,推車旗幟,眾人正在有條不紊的各忙各的,其中有個中年男子正在發號施令。隻見這男子年約四十,相貌堂堂,衣著樸素但不失華貴,顯然此人便是這群漢子的頭了。
這男子對左首一虯髯漢子道:“祁兄弟,此次遠走西夏,就煩勞你與王兄弟多多費心了。”那姓祁的漢子道:“總鏢頭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姓祁的命都是總鏢頭救下的,哪有不為總鏢頭出力的道理。總鏢頭您就放心好了,這趟鏢我定於王兄弟給安全送到。”
總鏢頭‘嗯’了一聲,緩緩道:“這趟鏢雖不是什麼金銀珠寶,但咱們天涯鏢局既然接了它,那就要等同於任何貴重鏢物,一定要將它安全送到。”稍一停頓,繼而厲聲道:“祁兄弟,鏢在人在,鏢亡人亡。請你切記。”那姓祁的漢子道:“總鏢頭請放心,姓祁的倘若不能將鏢物安全送到,提頭來見。”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讓人無法懷疑。
稍得片刻,總鏢頭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衝眾人大聲道:“好了,大家快點,將鏢物盡快裝車。”眾人應聲而做。經過一個下午的勞作,將滿載鏢物的車交付祁、王兩位鏢師,祁鏢師另點了二十名趟子手辭別總鏢頭向西而行,總鏢頭率領其餘鏢師和趟子手出門相送。
總鏢頭一行剛要進院,忽然東麵馬蹄聲大作,一陣疾馳,到得鏢局門口。眾人向來人望去,見隻有四人,為首的那人年約三旬,衣著甚是華麗,濃眉大眼,氣宇不凡,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盤於頭頂,右鬢角還有一條又短又細的辮子。顯然,此人如不是遼國貴族,便是契丹富人。看其餘三人,個個都是漢人裝扮,不言而喻,都是他的奴仆。
為首的那人不停的左顧右盼,上下打量著立於馬前的眾人。看了半天也不言語,突然右手短馬鞭向前輕揮,從他右側過來一個身著青袍的漢人,契丹打扮的那人對青袍漢人嘰裏呱啦說起話來。
天涯鏢局雖地處南京,歸遼國管轄,但鏢局中都是漢人,又不曾與契丹人有過往來,所以就連總鏢頭這等人物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人人正在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與那為首之人說話的青袍漢人向眾人說道:“我家主人有一鏢物,想請貴鏢局的蘇總鏢頭代為押送。煩勞諸位相告總鏢頭。”
蘇總鏢頭一聽此言,當即上前施禮道:“在下正在蘇行遠,不知貴主人所托何物?”那青袍漢人將自稱蘇行遠的來人上下打量一番,隨後對那契丹人嘰裏呱啦的說了些話,顯然是在向他介紹蘇行遠。那契丹人隨即也向蘇行遠一番打量,淡淡的點頭,對著那青袍漢人又是嘰裏呱啦的說了一番話。
那青袍漢人重重的點了點頭,對蘇行遠道:“蘇總鏢頭,此處人多繁雜,不知總鏢頭可否容我們進去再說?”蘇行遠一聽頓覺失了禮數,道了以聲‘請’,將來人請進了大廳,命下人將茶水送上後,對那青袍漢人道:“不知貴主人所托何物?”那青袍漢人向另外兩人中略微年輕的那人瞧上了一眼,那青年也就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但樣貌卻極是老道。青年心領神會,從背後取出一個灰色包裹,放在了茶幾之上,然後,後退兩步站定。
那青袍漢人上前將灰色包裹打開,蘇行遠向裏麵望去,但見包著的是一個扁平木盒。木盒為白色,盒子的周邊都塗有紅色漆料,盒上雕刻著一條飛龍。盒子的雕工不是很精細,可以說的上是粗陋之極。
蘇行遠開立鏢局也有十年之久,平日所托之物,不是金石玉器,便是翡翠珠寶,不是金錠銀錠,便是寶刀寶劍,何時托過這等物什。不禁一驚,然後又緩緩問道:“不知貴主人要將此物托於何處?出的鏢資又是多少?”雖心中不喜,但還是與平時一般問清楚所以。
青袍漢人道:“我家主人說,要將此物托至宋國蘇州城裏一個姓秦的人手中。那人名叫秦程,乃是當年抗遼名將秦翰之後。你們到得蘇州城內盡可去打聽一番,秦程此人在蘇州,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於鏢資嘛,五百兩白銀。”言未畢便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