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成找到了桂芳,說他準備離開這個廠了,想臨行前問一問婷玉現在在哪。桂芳拿出一封信給了他,說:“前幾天她來過,走的時候說如果你問起她在哪,就證明你有緣份看她的信。不來問的話就叫我不要拿出來。”
業成展開信,秀麗的字跡躍入眼簾。
業成:
你好,我非常懷念跟你一起的日子,雖然彼此不是在戀愛,但感情是最純真的。有點哥們的意味。後來,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之後,我感覺就變了。挨著你的時候,我有戀愛的幸福感,我開始在乎你的一切。
但是,你卻跟以前不同了,我非常擔心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你知道嗎?電鍍材料的事是我告發你們的。以前你看不慣魏總和廠長吃回扣,他倆是損害工廠的利益,今天到你頭上的時候卻犯的是國法,你現在看不慣他們還是自己呢?
現在我告發你不是因為我恨你。在你處於春風得意的時候,如果我過來勸你不要為工廠出這種壞主意的話,你肯定不聽。那我該怎麼辦呢?我隻能給你一個永遠記得的教訓,那就是讓法律來“勸勸”你。也許你根本不知道我愛著你,我太愛你了。我不準你開始迷失自己,你的本性本來就像你家鄉的山泉一樣清純。我怎忍心看到你在這個現代化的大染缸裏漂成魔鬼一般呢?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曾經開導我如何看待金錢。如今,我也要勸你,不要為了一份工資,而去做犯法的事。好嗎?祝您
工作順利
附:我許個願行嗎?我希望你能來找我。
婷婷上
業成讀完這封信,心情非常激動。他急切地問桂芳:“她在哪裏?”
“在西鄉至高廠嗬,那時候,她一時找不到工作,是魏總把她介紹進去的。”
“她------,那廠裏的人亂說她在石排,給張總包了做二奶,你知道嗎?”
“放屁!誰說的?她是去過石排兩次。第一次她向魏總借錢,家裏的兄弟姐妹要錢讀書;第二次就是還錢了,可能就是這次魏總把你們搞電鍍材料的事無意中告訴了她的。她也是用心良苦呀,你放心,我這個外甥沒有像別人所說的那樣。你呀,她這樣愛你,算是你十世修來的福了,是不是呀?”
事情弄清了,業成越想越激動,以至明天早起刮胡子把臉皮刮破了一道口子。他坐上專送他去上任的小車,離開了讓他值得回憶的工廠。當他再次經過飛馬塑像的地方,他發現飛馬不見了,路麵也改寬了。小車上了廣深高速直奔寶安,業成心裏幾分感慨在心頭,幾年前他幾乎逃著出寶安,今天他要坐著專車到寶安,這一次他可要紮根了。他正這樣想著,突然手機響,是家鄉老媽打來的,說阿爸成功戒了毒,出來了。還說他們打算一起來廣東打工過長日子。業成高興到不得了,連連說好。剛放下手機,又響了。是先前在廠裏最後走的那個老鄉打來的,他說他倆找了好幾份工,沒一個合適的,不是工資低就是常加班。叫業成幫手找份好一點的工。業成想說什麼,但還是敷衍幾句就掛了。
業成趕到至高廠,按事先安排的在會議時順帶介紹業成給大家認識。
業成步入會議室的時候,該廠的廠長正在罵一位行政文員,罵她把應該還可以重複利用的文件複印紙去碎掉,是浪費。那位文員小心翼翼地說那幾張文件涉及到公司機密的,所以才用碎紙機碎掉。廠長還要罵,他罵給誰看的呢?鬼才知道。那位文員突然發現業成坐在她對麵,朝她微笑,不是客氣的那種,是愛意的歡欣。
那位文員其實是範婷玉,婷玉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業成,她真沒有想到!她幾乎弄不明白,難到說有一位經理來,就是他?她日夜思念的業成居然一下子出現在視線之內,她驚喜萬分,大滴大滴的眼淚滾到兩腮來,仿佛在訴說半年來的思念、期盼與孤獨。廠長罵她:“嘿!你還哭?我罵你也是為你好啊。”婷玉業成就這樣默默地對視著,誰也不去理會在座的各位和廠長。他笑了,所以她也笑了。廠長罵得更大聲:“嘿!你又笑什麼?神經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