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誌軍桂芳,業成常常抽時間去藥店、醫院、律師事務所、法院,把婷玉的事放在一邊了,沒有再去問桂芳。但是,居然有人在廠裏說開婷玉的事。說有人看見婷玉在石排出現過,當時她和魏總在回味雞吃飯,她給魏總包了。
長舌人的話雖然不可盡信,但還是刺痛了業成的心。她會變得如此賤嗎?他迷失了自己的判斷力,因為以前曾經見過魏總追求她,見過她坐上他的小車,她也曾經說過盡快得到一筆錢給家裏蓋房子。他想起了廠長之前跟他說魏總打算“扶貧”這句話,痛恨得用拳頭打牆壁。別人這樣來說他喜歡上的人,那是奇恥大辱!
業成害怕和他相熟的人離廠,但是它偏要發生。他帶來的那位老鄉也要辭工了,說工傷事故被炒的那位老鄉叫他過他的廠裏做,那邊工資高。
業成在馬主管的出租屋那裏打完麻將出來,才晚上十點。孤獨感又再次從黑漆漆的角落中籠罩過來,在街上徘徊中他去租了一張韓國電影光碟回宿舍看,這部電影叫《我的野蠻女友》,他躺在床上看得很投入。當電影裏唱著《ibelieve》這首歌的時候,音樂震動業成內心深處的那條弦,在電視熒光中他眼角上閃爍著淚光。
第二天,陳董把業成叫到一邊,說:“有個‘淮海戰役’讓你幹,你幹不?”
“哦?你那麼看重我?說來聽聽。”
“磨光部的主管昨天悄悄跟我說他的部門現在改變初衷,也想和其它部門一樣搞計件。我現在想把廠長撤了下來,單管全廠的日常行政,而由你接管磨光部,做一個完整的生產經理。你第一時間要做的是派人到現場記錄各工序的速率,然後起草計件價位。我------。”
“停停停,你當初把廠長留下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能讓公司正常運作。”
“就是嘛,如果你在計酬改革這個關鍵時刻裏把他撤了,很多細節得不到經驗,會鬧出很多笑話的。想成功就難了。你現在來個借竹杆撐船不是更好嗎?”
“對對對,有道理,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老道?那我主持一個會議,叫磨光部的代表和廠長參加,來個改革公投。逼他搞計件工作。”
“計件的同時,把布輪、麻輪、油蠟等耗材也計到員工的頭上,他們必然懂得為你節省。而且節省得多他們領的錢也多。”
業成幫桂芳的事,廠長也聽說了,他找了個機會對陳董說:“業成有時晚上不加班,口頭上請了個假就往外跑。生產部這麼大的一個部門他就這樣放下不管了,你得警告他一下。”
陳董說:“各主管都領了任務,頂一下沒事。這種請假很正常,他是去幫誌軍,如果真的能幫到他,回來我還要宣揚他的事跡呢。”
“為什麼?”
“為了產量。”
“產——量?哪跟哪呀?”
深秋的清早,道上又添了不少落花,業成在工廠的院子裏踱步,看著三三兩兩的女工匆匆去上班,使他又想到了婷玉。她現在情況怎樣了呢?他步入包裝部,一段謾罵打斷了他的思念。他聽到一位坐拉的員工罵拉長換拉太慢了。他停下觀察。原來,拉長是固定工資的,做多做少一個樣,現在員工做事快了,拉長卻不情願跟著快了,所以就會產生以上的矛盾。他回辦公室找陳董說了些話。第二天,生產部組長拉長進行計酬改革,以前的按天計酬改為基本工資加產量提成金。因為基本工資是四百元,許多拉長擔心以後每月工資比不上以前。但是幹下去他們卻變得起勁了。有一次陳董和業成見到衝壓部某個組長親自幫手拉一鬥車鐵片邊角料去倒掉,業成他倆笑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