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霧的早晨,在離保安隊把守的漁洋關不遠的地方,來了一批做小生意的人,吆喝喧天。
站在卡子上的哨兵慌忙向隊長報告:“從山那邊來了不少人。”
隊長正在吸鴉片煙,不耐煩地問:“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
“你的眼珠子掉了?”
“隊長,今天霧大看不清啊!”
“趕快把他們攔住,查清楚了再開卡子門。”
“是。”
哨兵站在卡子上向山裏喊話:“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們是做生意的。”
“做什麼生意?”
“做什麼生意的都有。”
“你們站住,我來檢查。”那哨兵從固定的繩索上滑下卡子,來到一夥人麵前,陰陽怪氣地問道:“你們是做生意的?”
“怎麼,你還不相信!”一個身材魁梧、蓄八字短胡的人回答。
“怎麼來了十幾個人呀?”哨兵盤問道。
“路上土匪多,我們窮幫窮,結伴而行。”
“從哪裏來的?”
“從桑植來的。”
“桑植?不許動!你們是紅軍的探子。”那個哨兵把子彈推上膛,凶神惡煞地說道。
“哈哈!”那個蓄八字胡的人笑著說:“你們怎麼這樣怕紅軍呢?他們早就離開桑植了。告訴你,我們真的是做生意的。不信,你可以查看。”
這一下,哨兵才鬆了一口氣,背槍上前,命令著:“把擔子打開!”
一個年輕人,似乎有點兒害怕的樣子,慢慢地靠近哨兵,懇求著:“老總,不瞞你說,我們有幾個是賣鴉片煙的,我送你幾兩,讓我們過關吧!”
那哨兵是個鴉片煙鬼,聽說是鴉片煙,癮就上來了,哈欠連天,口水長流,連說:“好好,先給我吞一顆。”
那個年輕人打開包袱,摳了一顆交給哨兵。
哨兵一口就吞到肚裏了,又逐個問:“你們真的都是做這個生意的?”
來人齊聲回答:“是的。”
哨兵說:“你們坐一下,等我報告長官再說。”
那個哨兵回到卡子,爬上了卡樓,急忙向隊長報告:“隊長,有筆生意來了!”
隊長喜出望外,問:“有多少?”
哨兵說:“山那邊來了十幾個人,每人都帶有一大包上等的煙土哩。”
隊長一聽,自言自語地說:“今天看來要雙喜臨門囉!煙土,弟兄們分;人嘛,當紅軍押到司令部去,起碼能落個百把塊的賞錢。”他想了想,給那個哨兵交待了一番。
哨兵又站在卡樓上,朝下麵喊話:“你們來吧,長官要親自檢查。”
卡門洞開了。
那個蓄八字胡的見此情景,把手一揮,說:“夥計們,他們要搶我們的鴉片,快轉去,不做這個生意了。”
做生意的人飛也似的就向後跑。
隊長一見快到手的財喜要丟了,慌忙跑上卡樓,扯起嗓子喊道:“不——要——跑——!隻要你們是做生意的,我們就放你們過關。”
“你們是在騙我們呢,在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人麵前動槍幹什麼呀!”
隊長一心要把鴉片煙和人騙到手,連忙答應說:“快回來,我們把槍收了。”
“這還差不多。你們要點兒貨,我們可以送給你們一些嘛!”那留八字胡的人邊說邊領著十幾個做生意的轉回了。
隊長率人下來,叉著腰道:“快把包袱打開,是做生意的就過卡去!”
十幾個做生意的把包袱打開。果真,全是煙土。
卡子裏的匪兵都是鴉片煙鬼,今日見了鴉片,就不分當官當兵的,像餓狗子搶屎一樣,你搶一包,我抓一把。那個隊長,眼疾手快,左手抱了一個背籠,右手抓了一把煙土。有幾個匪兵為爭搶一個包袱還打架起來。
正在匪兵手忙腳亂地搶鴉片時,那個蓄八字胡的人拔出雙槍,堵住上卡子的木梯,大喝一聲:“不準動!哪個敢動,我這家夥就不認人了!”
這時,卡子對麵山林中傳來陣陣喊聲:“你們被紅軍包圍了,繳槍不殺!”
那些餓狗似的匪兵頓時嚇得不敢動彈。其他做生意的人順勢衝上卡樓,把保安隊的槍支全提了。
蓄八字胡的人說:“告訴你們,我就是賀龍。今天闖漁洋關,順便借幾十條槍用用。過幾天,還要借保安司令的狗頭祭刀,麻煩轉告一聲。”他說罷,把手一揮,一隊紅軍戰士突出山林,飛也似的越關而去了。
那守卡的匪兵一個個都不敢抬頭,隻是抱著腦殼,鑽進路邊的雜草裏。
☆賀龍:中華人民共和國十大元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