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這個人就是這樣:必要的時候他大可以善惡不分,但唯獨恩仇卻永遠都要分得清清楚楚——男人,絕對不可以沒有原則。
而等在外麵的陳光宗早已經焦急萬分:由於係統的幹涉,他腦中根本沒有路航進入審訊室之後的記憶。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恍惚而已,路航就抬起手讓自己進去了。
陳光宗實在不明白,單單站在審訊桌前一動不動能夠帶來什麼改變。
“陳隊。”他正要進入審訊室內,卻被旁邊負責監控的幹警喊住了,“這子不太對勁。”
“怎麼?”
“陳隊你看。”幹警移動了一下,露出自己的監視屏幕,然後按下了快倒按鈕:隻見屏幕上被一片白噪音填得滿滿的,連個模糊的人影都看不到,簡直就像是監控係統臨時出了問題一般。
“這段白噪音,長度是四十五分鍾二十八秒。”
幹警這句話一出,陳光宗的臉色立刻變了:他可不覺得,自己眼睛一睜一閉之間就過去了將近一個時。
那麼,監視錄像中的一切又如何解釋?
麵對這一切詭異的現象,陳光宗卻不得不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一步步往審訊室走去。
“一切拜托陳警官了。”路航見他走來,主動地向他點頭示意,“還請陳警官還我一個清白。”
“清白與否,自有定數。”陳光宗移開視線,躲避著路航坦蕩蕩的直視。路航對此隻是笑笑,然後主動走回自己先前呆的那間審訊室內,順手還關上了門,那配合的程度,就差找副手銬重新把自己銬起來了。
審訊室的大門發出哢噠一聲,自動從外麵鎖上了。路航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身子向後仰著,雙眼微微眯起盯著花板上的白熾燈。
係統嚴厲的懲罰措施給了路航當頭一棒。他以後再想要打擦邊球往外透露信息的時候,還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點數夠不夠人扣。不然沒有觸碰係統底線被抹殺、卻因為點數扣成負的而被處決,可就真的是要冤死了。
沒一會兒,自動門鎖發出一聲輕響,顯然是有人從外麵刷卡開了門。
路航頓時收斂慵懶的神色,坐正身子,單手在桌麵上輕輕敲打,順便意念一動,將安忻與外界的聯係給屏蔽了。
他並不是信不過安忻,不過,總不能事事都讓她在背後盯著做管家婆:如此束手束腳地行事,可不是他路航的風格。
“路啊,你到底是怎麼的?”陳光宗走進來,人還沒坐下,問題就已經先拋出來了。
路航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苦笑:“陳警官,不是我賣關子。是這事兒你就聽我一句,牽扯越少越是好。您做好您的人民警察,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插手了。”
路航這話得端是巧妙,表麵上看起來是三緘其口,實際上,卻是從側麵肯定了陳光宗的猜測:這世界上的確是有某個勢力在暗處攪動風雲,而路航便是他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可惜因為種種原因,他不能直截了當地透露信息,但同時,他也並不介意與警方合作。
不過,既然是合作,當然雙方都要拿出誠意來。
陳光宗做了幾個深呼吸,平複了一下驚濤駭浪的心情,然後道:“首先一點,路你這案子肯定是洗幹淨了。你的老板推翻了原先全部的證詞,將什麼都招了。的確如你所,你隻是被牽扯進去沒辦法才不得不進行反擊,當時的情況混亂,即便錯手致人死亡,最多也隻是防衛過度——當然,我們是不會用這一條對你進行起訴的。”
“陳警官真是夠意思。”路航微微一笑,表情幅度拿捏得非常好,既不讓人覺得是故意在套近乎,卻又流露出一股自然的親切之意。
路航的意思很明確:洗脫罪名那是理所當然的,不起訴也不過是友好合作的基礎而已。空手套白狼在他這裏行不通,真要做,就拿出些能夠讓他動心的東西來交換。
陳光宗哪裏會不知道路航的意思。他搖搖頭,向單麵玻璃外做了個手勢,立刻便有人打開門塞進來一個文件袋。
“你所要的資料,在這裏麵。”陳光宗將文件袋推到他麵前,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們根據條件相符的人篩選,最後找出的已經死亡且符合你描述的就隻有這一例。不過路航,這個案子可是好幾年前的懸案,不知道你的妹妹……是怎麼認識的受害人?”
“這話陳警官問我,我怎麼知道?”路航禮貌地微笑了一下,神色毫無起伏,自顧自拿過文件袋打開,便取出裏麵的檔案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