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看著對方,好笑地搖了搖頭:“殺人?我那叫自衛。不信的話,您可以問問陳隊。當時那些人藥物攝入過量完全失去了理智,自相殘殺的慘狀您在檔案裏難道沒有看到?那種情況下我不反抗,難不成乖乖等著他們撲上來從我脖子上撕掉一塊肉?”
那刑警被他這麼一噎,漲紅著臉一時之間不出話來,那模樣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青蛙。
這時,路航忽然頓了一頓,隱約做出側耳傾聽的樣子,然後道:“還是,諸位覺得發現了更有價值的汙點證人,所以準備過河拆橋拿我做替罪羊了?”
“你個兔崽子,胡八道什麼!”
“我……隔壁房間裏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的那位,不是我的老板麼?”路航調整了一下坐姿,囂張地將雙腿直接翹到了桌子上,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微妙。
他忽然意識到,即使失去了引導者的身份,安忻仍然在各方麵都是個了不起的萬能幫手。就比如現在,根據她的法,她調整了自己的波長直接接入了警局的監控係統。
明明路航才是主導地位的工匠,可是在靈魂波段的實際應用方麵,他不得不深深地給安忻跪了:什麼叫賦,這才叫賦啊!
“你也沒必要自怨自艾。”安忻一邊在網絡中高速移動,一邊居然好心地安慰起路航來,“我們引導者除了給玩家提供信息之外,本來,就是為了在現實中協助玩家們處理因為遊戲而產生的麻煩事的。當然,目前我也就隻能當當你的電子眼,如果你想要我采取再進一步的行動,就需要支付相應的進化點數了。”
本來就是因為這該死的進化遊戲惹出來的事情,為了將他的現實生活恢複正常,現在居然還要他付出進化點數?
路航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憋得五彩繽紛,忍不住在心裏大罵係統坑爹。
“你誤會了。”安忻在戒指裏搖了搖頭,依舊以毫無起伏的語氣解道,“今的事情,到底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將人類世界的造物帶入進化遊戲中,否則,如果玩家在現實中原本就身份不凡、一揮手就能弄到飛機大炮的話,豈不是完全打破了遊戲的平衡性麼?在現實中,你們想要怎麼互相傾軋係統都管不著,但是在場景之中,就得乖乖地一步一個腳印用點數兌換裝備和技能來通關,什麼把點數換成現金再從現實中帶道具進去之類的歪門邪道,就會像這樣遭到懲罰。”
安忻到這裏頓了一下,喘了口氣之後,繼續道:“而且,你也不要覺得係統是在坑你。你為了處理現實的問題而付出的點數並不是‘被扣除’,而是‘解決問題所必須的投資’,換言之,是給了我任意支配那部分點數的權利。”
“然後,你再通過適當地分配這些點數,將我從困境中解救出去是吧?”路航會意過來,輕輕點了點頭:這樣來,係統倒的確是公平的。
想到這裏,路航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安忻,你現在到底算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我也不清楚。”安忻的聲音裏終於透出一絲迷惑,“按理來,我已經不是引導員了,可是引導員能做的:比如替你解決現實中的問題、和我的電子賦倒是都還在,唯一消失的,好像就隻有係統加諸引導員程序的限製。”
所謂的限製,也即必須百分百無條件服從持有者的最優先程序。
路航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便暫時將這個問題擱置一旁,轉而擺出一副理解體諒的表情,好聲好氣地道:“其實這位警官,我能告訴您的已經都了。我是個良好市民,能夠協助你們辦案的地方當然會竭盡全力,可你們現在這種做法,也實在是太叫人寒心了。”
那名刑警不知該什麼,卻聽得單麵玻璃上傳來兩聲輕輕的敲打。他連忙轉過身來,警告性地瞪了路航一眼後,轉身向外走去。路航見狀,仍舊保持著囂張的坐姿,實際上卻是和安忻繼續進行著激烈的討論。
片刻之後,安忻終於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聽我……”
她絮絮叨叨地了一長串,直得路航漸漸坐直了身子、然後低下頭去來掩飾他臉上的震驚:安忻所的話簡直匪夷所思,但是細細想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雖然她的提議非常冒險,但是那樣做,總好過白白支付珍貴的進化點來處理這種雞毛蒜皮的事。
權衡利弊過後,路航的眼神頓時變得堅定了起來:“安忻,打開中轉站。我們一次性,把這棘手的麻煩事處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