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叢林

一個人的詩歌史也是一個人的修煉史。一本詩歌的結集出版,應當也意味著一個詩人階段性的人生盤點。

焦玫這本詩集所收錄的詩歌時間跨度很長。他從很年輕時失戀之後開始寫了第一首詩,並因此萌發了對詩歌的興趣,這一寫就堅持到了今天,前後幾近30年。有一次同焦玫一起喝茶,聽他講過這個故事。他說他在時間過去了近20年之後,終於又再次見到了他相戀N年的初戀情人,一見之下,心情卻非常平和,他忽然發現20年來他所深深懷念的其實隻是自己心中對愛情的一個結,而不再是眼前這個被時光改變了的真實的人了。他說,那一刻,他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我想,我能理解他的那種失落。隻要情人的麵孔還銘刻於心,世界就還是你的家,你的情感就還有歸宿。可是時光是太強大的法器,20年的時光塗抹的不隻是情人的麵孔,而是情人的麵孔照見了他早已改變的心。寄托情感的幻像一旦破碎,世界便真的空空如也了。

相思無言。那無法訴說的愛與孤獨正是焦玫詩歌最初的源泉。他書寫過那種九曲回腸的思念,也書寫過那種情感無處寄托的蒼涼。但焦玫是個通達而理性的人,深邃的情感得到理性的控製,表達出來已經幽而不怨,哀而不傷了,反倒更加有了張力,更令人回味和感動。

驀然回首

卻發覺

你仍在我心頭

你無言的盯著我看

看得我心酸

心疼心亂

我無法漠視你的無助

你遠嫁時的淚

仍在流個不停

焦玫寫詩不過份追求詩歌表達的技巧,而隻忠實於他內心的情感,這對於文學創作來說是最難得的,也是最為可貴的。他的詩歌語言清淡質樸,然語淡味終不淡,細品他的詩歌,淡淡的傷感之餘,總有一種溫暖的慈涼情懷縈繞心頭。

仿佛回到童年

我躺在一株紫荊花樹下

做一些

陽光明媚、五顏六色的夢

一覺醒來

才發現這棵樹

自己搬了家

駐紮在嶽麓山腰

時而搖頭時而擺手

滋潤的活著

我差點認不出她了

幸虧她怕我悄然走過

尖叫了一聲

我輕輕地走近她

問一聲:寶貝

幾十年了

你還好嗎

這慈涼,正是他勘破世情之後依然保有的對這個世界的深愛。他從失戀開始寫詩,但眼界並不局限於戀情。自然風物,曆史人文,以及天災人禍,都在他的詩歌中有著細敏而深情的表達。人生最可貴的便是深諳人生的種種無可奈何之後,依然能滿懷熱情地生活。在朋友圈子裏有著“活菩薩”之稱的焦玫,正是這樣一個達觀而淳厚的人,凡與他相處者,無人不感染他的熱情,無人不欽服於他的細心、良善與包容。

人生最理想的境界莫過於審美地、充滿詩意地度過一生,焦玫正是這樣一個幸福的人。如今,他又透過他的詩歌,把這種幸福傳遞給你我。

2011年3月21日

(叢林,本名何桂珍,係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