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因為天妃誕辰的緣故,今夜的晉江縣城格外的熱鬧,官府也很體貼地撤去了宵禁,任由百姓們在街頭肆意遊蕩。
與外麵熱鬧喜慶的氣氛不同,秦府裏麵卻是一片愁雲慘淡,府裏的丫鬟仆役匆匆來,匆匆去,大氣都不敢喘,唯恐一個不慎招惹到發了瘋的王氏,變成撒氣包落個悲慘的下場。
平日裏驕橫跋扈的王氏此時可謂是驚恐到了極點,小囡兒弄丟了說來全都是因為她在作怪,如今惹得老大爺發了雷霆之怒,王氏知道自己的日子快要到頭了,就算人找著了,她不死也得脫層皮,大老爺的威嚴在秦家無人敢拂逆,就算把自己掃地出門也是一句話的事情,沒有人會替她求情的。
想到這裏,王氏跟丟了魂魄似的,再也沒有了往日那囂張跋扈的氣焰,此時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得跳起來。
後廳北院,秦臻坐在涼亭之中,手裏拿著一本書,就這燈光看著。雖是在看書,但秦臻的心神早已不在書本之上,而是牽掛著那精靈可愛的小侄孫女。
“大人。”愣神間,秦臻便聽見劉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回過神來,秦臻趕忙發問:“可是小囡兒有消息了?”
“不是。”劉濤搖了搖頭,說道:“是那王氏求見。”
“是她?哼,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幹什麼去了?蓮心母女倆在她手上吃了多少苦頭,現在也該輪到她遭報應了。”秦臻摔掉手中的書冊,氣恨恨地說道。
“那好,卑職這就打發她走。”聞言劉濤便轉身出去。
不消片刻,秦臻便聽聞一陣哭鬧聲傳了過來,隻見那王氏硬是闖進了院子,一見著秦臻便嚎啕大哭起來,那尖利的哭鬧聲聽得人耳膜生疼。
劉濤一臉無奈地站在王氏身邊望著秦臻,表示自己盡力了。
秦臻眉頭一皺,他本不想理會這王氏的,但現在他扮演的是二哥秦銘,不好任由這王氏撒潑打滾,於是他耐著性子走出涼亭,對王氏道:“嫂嫂你這是做什麼?叫人聽見看見作何感想?莫要叫人傳出些閑話。”
聽聞這話,王氏老臉一紅,她抹著淚哭訴道:“二弟啊,嫂嫂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嫂嫂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二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二弟你說,嫂嫂平日待你如何,那可是把你當親弟一樣看待,連你這門親事都是嫂嫂我親自張羅的,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請二弟看在往日的情麵上在大老爺麵前給嫂嫂說情幾句,求求大老爺放過妾身……”
聽了王氏的話,秦臻心裏冷笑連連,不提這茬倒罷,一提這茬秦臻心中的怒火就蹭蹭地直往上竄。
這王氏天生一副狗眼,自己與二哥生的一模一樣,但在王氏眼裏卻是一個天一個地。對於二哥秦銘,王氏是百般巴結,千般討好,而對待自己,那王氏恨不得衝上來踩上兩腳,啐上兩口方才舒心,秦臻自小到大就沒少受王氏的白眼與刁難。
秦臻正欲一口回絕王氏的請求之時,卻見出了院子把守的劉濤又進了院子,且神色說不出的欣喜。
“大人,好消息啊,孫小姐自個兒回來了!”劉濤神色興奮,聲音帶著說不出地喜氣。
“人現在在哪裏?”秦臻長出了一口氣。
“就在大門口。”劉濤飛快地答道。
聞言,秦臻懶得理會王氏,急匆匆地出了院子往秦府大門趕去。
秦府大門口,紮著兩隻羊角辮的小囡兒正被聞訊趕來的陳氏緊緊地抱在懷中,陳氏嚶嚶哭泣,小囡兒跟個小大人似的拍著陳氏背心,安慰著她。
“咦?三叔公!”小囡兒看見急匆匆走來的秦臻,她立即歡呼一聲,掙脫陳氏的懷抱,張開小手朝秦臻飛快地跑了過來。
剛跑到一半時,小囡兒狐疑地停下腳步,隨後又飛快地跑了上去,抱住秦臻的大腿,笑嘻嘻地道:“嘻嘻,原來是二叔公啊,小囡兒好想你啊。”
“小東西,來讓二叔公抱一下,看看你這小豬崽又沉了多少。”秦臻笑著把小囡兒抱了起來,用手捏著她的小嘴巴。
“二叔公,囡兒想問你一個問題。”小囡兒用肥嘟嘟的小手同樣捏著秦臻的嘴巴,天真地道。
“哦?小囡兒有什麼問題又問二叔公?”秦臻笑著問。
“二叔公,你把耳朵湊過來。”小囡兒扯了扯秦臻的耳朵,神秘兮兮地道。
秦臻好笑,他依言把耳朵湊了過去。
“三叔公,你為什麼要扮二叔公?是想給囡兒一個驚喜嗎?”小囡兒湊到秦臻耳邊,奇怪地問道。
聞言,秦臻的神色一僵,想不到自己的扮演二哥秦銘騙過了府中不少人,卻偏偏被這小東西給認了出來。
“小囡兒,這是三叔公的秘密,你知道二叔公是三叔公就好,千萬別告訴別人,就連你娘親都別告訴,明白嗎?”秦臻輕聲地叮囑小囡兒,這小東西人小鬼大,懂事的很,隻要讓她別說,想來便不會有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