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正鬥得不可開交,沒什麼人注意到慕笙走了過來。
這次爭鬥的規模實在過大,也許是要一截兩段的時候了。似乎全院的婢女們都集結在這兒,堵得水泄不通,以至於慕笙看不到前麵的情況。她沉默的降低存在感,靈巧的混入人群中,像是一陣風——甚至與別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就已鑽到了前頭。
穿過人群,慕笙終於看到了現在的情勢。那西房為首的是一個麵目囂張跋扈的丫頭,被人群簇擁著,雙手環抱胸,眉毛豎成了倒八字,一臉高傲的望著麵前的眾人。她的旁邊是兩個忠心耿耿的跟班,聲音尖利的同東房的人叫罵,似乎很是有理。
這兒東房的人都憤怠不已,尤其是與西房的兩個丫頭吵的,更是憋紅了臉。慕笙在東房的人群中搜索著,終於找到了麵容平靜的紅宵,正淡漠的與西房頭目對視,芙姑也就在她旁邊。
“你們這些賤人到底什麼時候明理?這塊地兒本來就是我們的!”
“放你奶奶的屁!我們東房什麼時候是你們這些東西的了?還明理?你們說這些話也不怕半夜被鬼捉了去!”
尖利粗魯的罵戰七嘴八舌,聲音大得讓慕笙覺得心煩,她一直看著紅宵,看她怎麼解決這場亂事。
可是很久很久,那些罵戰的人都口幹舌燥了,紅宵依然靜靜的看著。慕笙有點失去耐心。
終於,在婢女們快要打起來時,紅宵示意了一下她身旁的一個同伴,那人點點頭。
一聲粗噶的喊聲:“大家靜下來!”
此話一出,東房的人都瞬息變啞了一般,西房見此也逐漸閉了嘴。
待到人群完全沉默,紅宵溫婉的的聲音流淌起來:“紅宵不聰明,到現在才好不容易弄清這事兒的一點來龍。自幾天前的那場架我竟還稀裏糊塗的不知道原因,還真以為是我們下方的小丫頭衝撞了你們。”
“到剛剛才聽人說呢,原來是我們東房占了你們的地兒啊。”紅宵似笑非笑,那表情卻有些冰涼和威意。
紅宵緩緩移動步子,走到西房頭目麵前。紅宵比她高一截,頗有些居高臨下。她低下頭,笑著對那緊繃著臉的頭目道:
“杜鵑姐姐也不早說,要是我一開始就知道是這原因,便也不用姐姐費這麼多心思周折了,多容易的一件事兒啊。”
眾人紛紛疑惑,麵麵相覷,這話是什麼意思。
紅宵盈盈一笑,向後退了幾步:“有勞姐姐說說看,為何我們這地兒是你們的。”
杜鵑沉默,她身邊的跟班卻尖聲說道:“嗬!不都已經說過了,本來下房都是一個整的,頭子自然是咱杜鵑姐,你們這些人不知從哪來了之後,把我們本來好好住著的地方都占去了,現在我們來要回,哪裏有不妥?”
話音未落,東房的人鼓噪起來,人群中不斷傳出賤人賤人的話和啐口水的聲音。便是,這借口到底是牽強無理。他們都看著紅宵,看她如何戳穿這賤人的話。
“這樣說來——”紅宵一直都微笑著:“真是我們的不對了。”
紅宵的聲線很好聽,猶如天籟,但這時聽來,卻像是魔女一般。
“紅宵該賠不不是呢,讓姐姐這樣委屈窩火,紅宵會立刻讓出東房的。”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唯有紅宵和慕笙麵色平常。
一會兒,場麵大起波瀾。
“紅宵姐?你在說什麼啊!”
“紅宵姐!你可不是開玩笑吧?”
“姐姐,你怎麼會信了那個賤人……”
“讓地絕不可能!”
而西房則是這樣一幅景象。
“哼,總算能有個明眼人。”
“哈哈,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杜鵑的神情從驚訝轉過來後,變成了得意洋洋的笑。慕笙看向紅宵,她也仍微笑著。
“大家放心,紅宵不打狂語。我們這就可以收拾東西。”
一時間,東房的婢女們,都不知是什麼表情看著紅宵,不敢相信的,驚訝的,憤怒的,失望的……
慕笙明白,紅宵並不是那樣怯懦的人。
最後一定會有讓所有人吃驚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