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惜花意(1 / 1)

第二日,皇後請寧貴人前往禦花園一同賞花。寧貴人向來與皇後交好,自然是答應了。

順著兩側滿是繁花的鵝卵石小道,此時正值二月,梨花繁盛,白色的花瓣鋪了一地,宛如薄雪。花枝掩映間,忽見幾個華衣美豔女子。

見寧貴人來,其中一個較豐腴的藍衣女子開口笑道:“寧妹妹可算來了,讓我們好等呢。”

寧貴人沉默了半會兒,麵露難色,不知該如何說。

藍衣女子臉上有些得意,說道:“寧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呢?”

紫鳶恭順的站出來,陪笑道:“參見各位娘娘,我家主子今日嗓子有些不舒服,請各位娘娘見諒。我家主子剛才是想說這位娘娘今日穿的衣裳讓我家主子我移不開眼呢,所以她剛剛有些。看癡了,誤以為娘娘是仙子呢”說完後,跪下又補充道:“奴婢剛進宮,有些不懂規矩,請各位娘娘恕罪。”

這一番話巧妙的岔開了話題,引得秦昭儀掩唇嬌笑道:“妹妹的丫鬟可真伶俐,一副討人喜歡的模樣。”

寧貴人心中暗喜,這紫鳶真真是個聰明人兒,那秦昭儀樣貌根本不比自己,說她美麗自然討她歡喜。故意用嘶啞的聲音低語道:“紫鳶說的正是嬪妾想說的,請各位姐姐莫怪罪。”

一道清越溫和的聲音從紫鳶耳畔襲來:“起來吧,今日賞花,都免禮吧。”那沉默了許久的華貴女子開了口。

紫鳶微微仰頭,看得清楚,此人大概便是那皇後了吧。但見她一襲金色繡鳳錦繡長裙,裙裾珍珠點點,胸前繡著一朵嬌豔的牡丹,頸上一環象牙製的雲紋項圈,項圈鎖骨處懸著一塊金色長命鎖,耳戴翡翠珠玉,頭配飛鳳金簪。雖有天姿國色,但眉稍眼角處憂愁悉堆,臉色略顯蒼白,溫柔嫻靜,是個病態美人。

紫鳶剛站起謝恩,那皇後便又發了話:“這宮女可真是太伶俐了!”這句話雖溫和,卻給紫鳶一種壓力感,那個“太”字她似乎咬得有些重。

紫鳶低頭溫順說道:“奴婢謝皇後娘娘誇獎。”她隻有謝恩,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看來鋒芒太露大抵是不好的。

皇後莞爾一笑,溫和說道:“真真是個聰明的丫頭,你怎知本宮便是皇後?”

紫鳶暗叫一聲自己嘴笨,說“娘娘”便是了,還竟帶上“皇後”二字。於是陪笑道:“娘娘是後宮之主,自然與其他主子們不同。”

皇後未再多問什麼,隻是看紫鳶的目光越發的深邃起來。

紫鳶忙低了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秦昭儀拉著一旁的稍纖弱的碧衣嬪妃和紫衣嬪妃說說笑笑,寧貴人獨自一人在皇後旁邊默言,她實在不能再多開口,若是暴露怎的好?

禦花園裏百花齊放,唯梨花最盛,紛飛如雪,皇後輕擷一枝梨花放在鼻尖嗅,拉著寧貴人笑道:“這梨花實在是香。”

寧貴人點點頭,表示讚同,臉上掛著笑容。

忽而一道婉轉如鶯的聲音傳來:“這花可讓妹妹我有些。睹物思人了。若是月妃妹妹還在,那便好了。”原來是那淑妃。

淑妃忙上前行禮,定定的瞥了紫鳶一眼,適才說道:“寧妹妹你剛進宮,定然不知月妃妹妹是何人,這梨花都是皇上親手為月妃妹妹栽種的。”那“親手”二字,淑妃故意咬得特別重。

寧貴人臉上笑容一僵,心中翻騰起幾分妒意,眼睛盯著淑妃,未語。

淑妃回眼過來,眸間掠過笑意,聲音淒切說道:“隻是月妃妹妹她已逝了,如今,嬪妾看到寧貴人,那眉眼之間,有幾分月妃妹妹的模樣。嬪妾思念不已。”說著便哭了起來。

寧貴人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皇上寵愛她,難道真是想淑妃所說的因為她像那個女人嗎?微微福了身,聲音喑啞的說道:“嬪妾身體不適,先不奉陪了。”匆匆回宮。

回宮的路上,寧貴人暗暗擷了一枝梨花,狠狠甩在地上,踩了幾腳。

紫鳶站在寧貴人身後,望著那枝已不堪的梨花,美眸露出憐惜,她最喜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