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洪誌強隻是想嚐試一下而已,他並沒有對對方能調節眼裏的亮度抱有期望,因為莫離就跟他們說過了,度化僧眼睛的亮度是沒辦法自己調節的,隻能憑心情控製,但沒想到下一刻……
“這樣嗎?”
喪屍眼中的光芒猛地跳了一大截,一下子從高功率探照燈變成了小燈泡。
度化僧:“……”
為什麼我不能調……
在弄清楚了麵前的喪屍似乎對他們沒有敵意之後,眾人的心裏一下子鬆了口氣,但由於對於喪屍的畏懼(或者說是對變成喪屍的畏懼),車上的人沒敢下車,車下的洪誌強和度化僧也仍然警惕著喪屍的一舉一動。
“所以,梟施主,不知您來此,有何貴幹呢?”
“啊,這個,”xiao讓喪屍把懷裏抱著的東西放到了地上,慢慢打開:“我是來完成我第三隻‘手’的心願的,隻要我幫它完成心願我就能控製它的身體。”
那是一個小書包,在被打開後,洪誌強和度化僧看到了……瑩瑩白骨。
“它要我把它的孩子帶到山上來好好照顧。”
“不過它的孩子早就死了,我隻好把它的孩子帶上山來埋了。”
度化僧定定地看著書包裏的骸骨,這時候,他忽然放下了所有戒備。
他看著書包裏的骸骨,想起了師兄那個才兩歲半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難怪第一次見到“師兄”並且被它打敗後,它追到了鯉河村就停了下來;難怪之前把自己的靈能彙入“師兄”的身體後,它會發瘋。
“我的師兄,當初其實是不想還俗的,”看著書包裏的骸骨,度化僧忽然開口了,他歎了口氣,道:“當初山下鯉河村有一個女人,長得很醜,家裏又很窮,沒人願意娶她,她的家裏人也不願意養著她,於是她的家裏人就生出了個念頭。”
“他們想著我的師兄長得周正,又是個在山上白吃白喝就能賺錢的和尚,就上山來鬧,說我師兄睡了他家的女兒,要師兄還俗娶了她。”
“真是可笑,我師父每年都把那些香火錢捐到了鎮裏,隻留下用來修繕佛像房屋和我們買米的錢。”
“我們渡心寺這幾十年來,吃的菜是自己種的,吃的水果是自己栽的,隻有給山下兩個村子的人家做紅白法事才吃好一點!”
“廟裏那幾個旺季時過來幫忙裝僧人的幫工也是他們鯉河村的,那段期間他們也在鬧,要我們給他們加工資。”
“那時候的渡心寺就像是一個布偶戲的舞台,舞台上是我的師兄和那個女人。”
“那些人一點都沒有沒關心過我們和那個女人的想法,隻想著趕緊擺脫那個累贅,然後訛我們渡心寺一筆錢。”
“我當時想報警,但師兄阻止了我。”
“他說他想接觸這個女人。”
“後來,我師兄真的還俗了,他真的娶了那個女人。”
“在給他主持那個隻有十幾個人在場的婚禮時,我看到他和他妻子都在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時候師兄跟我說,人,不能隻看外表,而是要看他的行為,他的內心。”
“但我一直覺得,人不可能看得到另一個人任何時候的行為,所以看行為來判斷一個人,未必是對的;人也不可能看得透另一個人的內心,所以看內心來判斷一個人,也未必是對的。”
說到這裏,度化僧雙手合十,對著xiao笑了笑,道:“但今日,是梟施主讓我明白了,原來師兄說的都是對的。”
他閉上了眼睛,對著xiao拜了一拜:“阿彌陀佛。”
“梟施主,您有著一顆高尚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