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我娓娓道來……
我依稀記得之前我的身邊一直傳來的是陣陣幽香,那氣味是我熟悉不過的,但是過了不久這香味沒有了,留下西藥房專有的濃烈兼刺鼻的藥水味,不過,這並沒有讓我的睡眠受到任何影響,反正我習慣了藥水味。
我持續地熟睡。
就在這個時候!居然讓我聞到了來福身上犬用洗毛精的味道,這能叫我不醒嗎?睜開眼睛,嗯,看見的不是來福,居然是衡賜那非常陶醉的臉。這時,才發覺我整個人都在這臭小子的懷裏。如果不是心髒非常耐打擊,或許我會給氣死,這種時候也隻懂得吃我豆腐,依然不改本性,就是大色狼一個……
正想狠狠地打他一頓,卻因為他額頭那白色繃帶而停住,腦子閃過一瞬間的畫麵,那是衡賜被瘋子擊中的畫麵,這會兒怒氣全沒了,隻是輕輕地碰了他額前的繃帶,心裏想著:「不曉得還痛不痛……」
「不痛。」衡賜突然笑答說。
「哇啊——」我著實地嚇了一跳,還想不到要罵什麼,他就握著我之前碰觸他額頭的手,又說了一次:「這裏不痛的。」本來我還以為這是男性天生逞強時說的話,誰知道他會忽然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把我的手放到他後腦那頭說:「這裏才痛。因為這裏才是被打到的地方。」
「……」一時之間,我真的無話可說。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永遠栽在這些聰明絕頂的人手上,原來頑皮的神情可以忽然地變成溫柔,真是跟姊一樣的即時。他微微用力地把我抱緊,在我耳邊說:「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你沒事就好了。這幾天我都好擔心。」
「嗯,對不起。」我說。
「你也知道在學校出事了不說是你不對?」他責備著,語氣裏有些許生氣的成分,我隻好一聲不吭,在他懷裏點頭。他歎了口氣,我就大略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他才開口說:「幸好我蹺課蹺得及時,要不……」馬上就被我堵住了嘴,我沒有直視他的眼睛,低著頭要求著:「不要說一些能讓我繼續想像的話。」
「嗯。」見他答應,我就放開捂著他嘴的手,我是真的害怕,那件事情太恐怖了,整個身體的細胞都隻想著逃,所以,我不敢去想衡賜沒有出現的話,我現在會怎樣。不自覺地我打了個哆嗦,衡賜急忙轉移話題:「小寧,你還是轉回原來的學校好些吧?」
「又轉校?」對於衡賜的好提議,我隻能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說。他自以為是為我好的提議被我用這般語氣回答,他也迷糊了起來:「怎麼?不想回去嗎?難道要在這裏繼續被欺負比較好嗎?」
「不轉。」我斬釘截鐵地說。
「……」他又歎氣,知道勸我不過,負氣地說:「真頑固。」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看著他的無奈笑說。「衡賜,這次,我真的打從心底不願意回去,當初因為不想麵對那所學校會帶來的許多人、事、物才離開,現在其實已經沒有這個顧慮了,但是我就是不願意回去。你要說我頑固也好,不知所謂也好,我不想再一次逃避問題,上一次的轉校是我最懦弱的選擇,因為我逃避了我該麵對的事情……這回,還是勇敢麵對的好,相信我一個人也能夠解決的。」
我說完後,彷彿看見他眼神裏閃過一絲欣慰,他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我忽然掙脫他的懷抱,拉過被子背對著他開始裝睡,心裏非常過意不去,嘴上小聲地說著:「衡賜……這一次不算嗬……我倒真沒法子麵對這件事。對不起了……」
「小寧……你!」他這不成句的話沒說完,接著,伴隨著他的哀嚎聲,我知道他已經離開了我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