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我發覺什麼事情都跟著時間走,之後,慢慢的,我們都會走到人生的盡頭。所以,什麼事情隻要跟著時間,一定有一個結局。就這樣,連續的三個禮拜天天都混了那難熬的兩個小時。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的期中考,也跟著結束,在那三個星期的年中假期之前有了結果。彷彿是經過了青蛙兒子的事件跟超級人類老師的教導後,辦公室的老師們對我們班的考卷不再嚴厲看管。所以,我跟健這一次的成績才能夠在姊的麵前正大光明地出現。
所謂的嚴厲看管,意思是即使我們答對了,除非是得到監考老師的拍胸脯保證,要不一定會做廢。
這是我們這一班一向來得到的待遇。
也是我不願意填寫任何答案的原因之一,因為填了也等於白費,我寧願把那些時間拿去睡覺。成績單發回來的當天,姊看著我的成績單又看我的考卷然後狠狠地敲我的頭,但,看著健的考卷,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最後冒出的話,讓我跟健登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恭喜你,也請下一次保持這種成績,你也不想讓我這個老師丟臉吧?」姊這麼說,而我傻著,健隻是笑著說:「當然不會!」
隨後,姊就走開了。
「健,你……你還好吧?」我怯怯地問著,因為我似乎聽見心碎的聲音。隻見這小子搖搖頭,開口說:「不好!」我愣著。直到他說完下一句,我直接把他踢到籃框內。
「心情不好啊──如果要好起來,除非丁寧請吃飯!」他微微抬起頭,單開一隻眼看著我說。
我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就走開。這個無聊的人我才懶得理他。我還是跑去找阿毅好些,因為他跟我打的賭輸了。「我有免費大餐吃了!」邊走著邊想著該怎麼狠狠地敲小鬼一頓。小嵐的事情,估計已經被我這沒感情的信鴿忘卻了,因為兩個主角彷彿隔世,完全都沒瓜葛似的,而小鬼的精力在那三個星期的某一天以後也恢複過來,又變得很聒噪,尤其是在客廳電視機開著的時候。
因為健三個星期風雨不改地來補習,三八的我跟小鬼就賭了起來,我們賭的是:姊是不是在乎健的?換句話說,姊喜不喜歡健?還是她隻是當他是我的同學這麼簡單?這個我們是不知道的,所以兩個傻瓜就賭,如果姊會感動到有情緒波動的話,就是在乎。反之則不然。
「一定是在乎嘛!我看大姊跟啟健哥一定有來電的。」小鬼當時信心滿滿,雖然有點對不起健,但我始終還是猜不在乎。因為,姊對健的冷漠,如果這是在乎,那也裝得太真了。
「二姊,不要挑太貴的啊──」在我點菜的時候,小鬼一直打開自己錢包看了又看,點完了他還在看,不過那是很心痛的眼神。
「叫你不要挑貴的了嘛──這個月的零用不夠了啦──」吃著我點的炸雞翅,聽著小鬼在旁邊嘮叨著。我搶過他的錢包,合起來,然後笑著說:「哎唷,不要看了啦,看多了難道會生錢嗎?」隻聽他又重複說:「二姊,不是叫你不要挑貴的了嘛……」
「我沒挑貴的,我隻是點多而已。」我吃了一口雪糕,拿了一隻雞腿在小鬼的麵前晃著說:「你吃不吃啊?」
「吃!」小鬼發紅的眼睛,猛吃了起來。
記得那天走出那間小食館的時候,大家對我們都投射一種奇怪的眼神。是吃太多了嗎?還是我的弟弟太可愛?這,我也不曉得。我隻是想……這樣騙自己的弟弟會不會很不該?
因為輸的人是我才對。
我家的姊姊越在乎越蠻不在乎,對付不同的人,她用不同的方式。就像對阿毅,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就絕對軟到徹底。對於我,就是越不理不睬,我越怕。這點我終於肯承認。但是我更怕的是姊的悲傷跟眼淚。我怕人家在我麵前哭,因為這樣我的腦子裏會留下淚水滑下臉頰的痕跡。這種痕跡會讓我覺得心疼,如果我在乎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