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山風從耳邊吹拂,輕柔的揚起兩人的發絲。
一時之間,靜謐的小徑間安靜的隻有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盛戈咬著唇,聽著非墨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盤托出,盛戈腦子裏快速串聯著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心裏豁然明白,非墨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什麼了。
“傷你的人,是當今五皇子南宮夜,對嗎?”
那支射傷非墨的羽箭尾巴上,刻著一團白色的雲。寥寥幾筆,卻是專屬於某人的刻印。
因為,那刻印來自於她的名字—飄渺、
他曾經說過,她的名字就像在天上飄來飄去捉摸不定的雲朵,飄渺、飄渺,所以他的圖騰是雲。
若是她能早點察覺到大師兄對她的執念,早點斷了他的念頭。是不是今日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大師兄明知道那是隻妖狐,為何還要救她?
鼓起勇氣,盛戈擦著手心上的汗,決定賭一把。如果賭對了,也許能找到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賭輸了,等待她的也許將是腥風血雨。
“你知道?”
沒有回答非墨的問題,盛戈向前跨出一步,轉身擋在他麵前。
“還記得那日你問我見過那個被妖狐占據肉身的女子嗎?”
“我撒謊了。其實我見過她。”
抬起頭,對上非墨詫異的眼神,盛戈仰起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當那番話說出口的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出於信任,還是因為這樣的氣氛。就這般輕易的,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
“其實,我不是盛戈,我是鳳嶺山百草堂掌門的親傳二弟子,盛飄渺。當今五皇子南宮夜,是我的大師兄。那個被妖狐占據的肉身,原本是我的。”
一口氣說出了一路上遮遮掩掩的秘密,盛戈不再看非墨。
轉過身,一步步的朝著小徑深處走去。
她在等,等非墨的決定。
站在原地的非墨,蔚藍色的眼眸靜靜的注視著前方那個高挑單薄的身影。回憶著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那如妖精般夢幻的容貌,高超的醫術,與外表完全不符的心智、謀略,應對危險時的鎮定不驚····
這些種種不尋常此刻加起來,再看到眼前的人,那麼一切就都能解釋了。
原來,他們都懷揣著各自的秘密。
原來,他們也可以找到一個可以守護與分享秘密的人。
想到這裏,非墨突然覺得一直以來籠罩著他的烏雲被一隻素手撥開,雲霧散去,溫暖的陽光透了進來。
“你的靈魂是盛飄渺的,但肉身是盛戈的,對嗎?”
一句話理清所有的頭緒,也隻有非墨這般冷靜強悍的大腦,才能在接收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後,還能去思考其中的細節。
“對,你不害怕?”
害怕?借屍還魂這種事情的確匪夷所思,但相比於那隻妖狐,見過盛飄渺魂魄的非墨覺得,眼前的人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
“不會,你很可愛。”
額!她說的害怕不是指這個。算了。
“你沒什麼想要問的嗎?比如我為什麼會重生在這句身體裏,為什麼不回百草堂,為什麼不去找我大師兄揭穿那個妖狐的真麵目。”
“為什麼要問?在我眼裏,你就是盛戈。”
非墨的一句話,便足以打消盛戈所有的不安。不管她過去是誰,現在站在他眼前的,隻有盛戈。
“在我眼裏,你就是非墨,無人可左右的非墨。”
嫩白的笑臉粲然一笑,盛戈的笑容讓非墨蔚藍色的眼眸在一瞬間失神,那顆被血咒壓製的心髒,毫無預兆的跳動了一下。
***
回到山莊,非墨的傷勢在清嵐巫術的治療下已經痊愈。非墨提出讓盛戈跟他一起去,開個小會。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的盛戈沒答應,隻讓非墨將最後的決定告訴她就行了。
她當初搬出那塊玉牌,隻是權宜之計。並沒有真拿自己當“焚天”的人。至於最後能不能進,全憑他們自己決定。
山莊裏住的人不多,除了盛戈,就是非墨、清芷、清越、清揚、清嵐、清芬。
非墨、清芷、清越、清揚四人都被盛戈救過。就算她不是“焚天”的人,就單說這一點,他們也做不到現在將她推出去。
與非墨在門口分開,盛戈筆直的朝著廚房衝去。其他人已經進入了辟穀。山莊裏要吃飯的,就隻有盛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