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離體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不管是對李大明還是對她都一樣。
捏著手上那輕得完全沒重量的魂魄,盛戈最後看了一眼黑發黑袍非墨。層層如水的夜色中,那人乘著夜風,長袍飄逸,動作行雲流水,遊刃有餘的應付著那隻妖狐,頂著高冷如謫仙的容貌,做了一個摸鼻子的動作,而後拎著李大明的魂魄轉身回了藥鋪。
再睜開眼,躺在地上的李大明已經醒過來了。看著相擁而泣的李家三人和一臉難以置信,眼中的崇敬就像被佛祖點化的白大夫,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的盛戈,擦著鼻血走開,不去理會身後的鬧劇。
她要去燒熱水洗澡,MD,臭死了!
“姑娘留步。敢問姑娘芳名?家兄今日能得救,全是仰仗了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賞光,明日到家中做客,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見盛戈要走,李家老二連忙追上來擋在她麵前。近距離一看,越發覺得盛戈美得不似人。
“不必了,我很忙。”
抬腳繞開擋路的李家老二,一向懶於與人交際的盛戈雖不知道對方說這話究竟有何用意,但她也沒那心思去理會對方的用意。畢竟,這個人看她的眼神,很讓人討厭。
碰了一鼻子灰的李老二衝著盛戈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身朝著白大夫走去。
非墨回來的時候,洗了澡的盛戈正坐在院子裏披著濕發喝稀飯,順便抬頭賞月亮。
月亮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皎潔,沒有看到最後的盛戈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但既然非墨平安回來,那那隻妖狐的下場應該不怎麼好。
而且今晚,她對眼前這個男人,又有了新的認識。
她之前一直以為非墨看上去二十幾歲,最多也就是個天師。可是今晚的事情,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觀。
這個男人,真是強大得不可思議。
難道,他已經衝破了天師的極限,觸及到了最終的奧秘?
稀飯是白大夫熬的,加了幾味藥,味道清冽,沒有苦味。格外殷勤的白大夫又給盛戈切了一碟酸蘿卜,一碟鹹菜,今日算是大開眼界的白大夫,最後在盛戈略帶詢問的目光中,這才頂著一張豬頭臉興奮的回去睡回籠覺。
“吃嗎?”
介於方才非墨的出手相救,怎麼著她也該客套的問一句。
雖然在她看來自己完全可以應付。但當時絕煞也在,她不想暴露太多·····所以最終,她還是承了這個男人的情。
即使非墨並不知道,她就是她。
揚了揚手中的竹筷,以為非墨會拒絕,畢竟這個男人一路上基本都沒動過筷。卻見非墨點了點頭,徑自在她對麵坐下。盛戈也不好意思臨時改口,說這是白大夫給她熬的藥粥。
隻好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副碗筷過來,給非墨盛了一碗。
兩人就著酸蘿卜、鹹菜,居然吃得很香。
意猶未盡的摸了摸鼓起來的肚子,放下碗筷的盛戈不自覺的看向對麵吃相極為優雅,簡直可以用細嚼慢咽四個字來形容的非墨。
“很難吃?那就別吃了。”
見他吃得慢,盛戈以為他是覺得藥粥難吃。非墨又沒病,本來就不該吃這個藥粥。
“沒有,很好吃。”
這藥粥的確不難吃,隻是他許久未吃五穀雜糧,還有些不習慣嚼咀食物的這種感覺,因此吃得很慢。
摸了摸鼻子,見非墨吃完,盛戈也不急著收拾。狀似無意的提了一句:“你方才去哪兒了?”
“去追一隻妖狐。”
“追到了嗎?”
“逃了。”
“哦!”
居然逃了。
她還以為以非墨的本事,怎麼著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莫非是那個絕煞暗中使壞?
這件事倒不是絕煞的問題。
盛戈離開後,突然變得失魂落魄的絕煞也跟了上去。隻是盛戈畢竟是靈體,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離開後,嗅到危險的妖狐趁機潛逃,非墨最終無功而返。
“那個,那天的事····”
想了想,盛戈最終還是閉緊嘴,什麼都沒問。收拾著碗筷進廚房,道了聲“晚安”便去睡了。
一覺到天亮,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的盛戈精神奕奕的打開房門。簡陋的小屋旁,一身黑色長袍的非墨正靠著房柱閉目養神。
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表明主人這些天都休息的不好。
他不會,在這裏站了一夜吧!
這藥鋪隻有兩間房,她是女子,房間又小,非墨自然不會跟她擠一間。隻是,他可以去住客棧啊!莫非,他是擔心絕煞·····
“早,身體好些了嗎?”
盛戈一出現,非墨立刻睜開眼。
“已經沒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忍著鼻間莫名的酸楚,盛戈別過臉輕聲問道。
她真的,越來越搞不懂這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