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初顯神通](3 / 3)

覺如的真身還端坐在母親麵前,天降神子的分身已迎著黑風襲來的方向而去。那貢布惹紮剛飛過三個山口,便迎頭碰上覺如的分身長立在天地之間,並有九百個身穿銀白甲胄的神兵聽其差遣。覺如端立不動,隻是眼觀六路,待他使上法來。黑風老妖早就看出覺如真身並不在此,便繞過了白甲神兵的陣勢往下一個山口飛去。

剛繞過山口,又見覺如再次長身接天,身邊環繞著九百個金甲神兵。

如是重複,他又兩次見到覺如的分身,身邊各有嚴陣以待的九百鐵甲神兵和九百皮甲神兵。此後他才看到覺如的真身端坐在帳房門前。隻見他一伸手,把麵前的四顆彩色石子彈向虛空,那四九三千六百個帶甲神兵便把他圍在當間,真如鐵桶一般!貢布惹紮揮動披風,借一股黑煙才得以轉身逃遁。這回,覺如把分身留在帳房裏安定母親,真身早已騰入空中,追蹤黑風術士來到了修行的山洞之前。貢布惹紮這時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怪隻怪自己經不起誘惑,聽信晁通之言,相信有朝一日,當晁通總領了嶺噶時要請他做未來的國師。

也怪自己不曾相信,說那龍女嫁到嶺噶,那是天神將要下到凡間來降妖除魔的傳言了。

“罷!罷!罷!”

貢布惹紮剛鑽進洞中,就被那孩子搬來一塊如磐巨石把洞口死死地堵住。他把幾百年修煉出來的法器都拋擲出來,才把那巨石炸出一個小小的洞口。結果,卻讓覺如從天上引來一個霹靂,鑽入洞中,把那家夥炸了個粉身碎骨。

好一個覺如,搖身一變就化成了貢布惹紮的模樣見晁通去了。他聲言已經將覺如的神兵打得潰不成軍,那娃娃已經一命嗚呼了,因此要晁通的手杖作為謝禮。那根手杖頗有來曆,原是魔鬼獻給黑風術士的寶物。黑風術士又轉贈給晁通。拿上這根手杖,念動咒語,人就可以快步如飛,行止如意。

晁通正在忐忑不安,聽此消息不由得又驚又喜。但要他還回這根如意手杖,心中又著實不舍。

覺如假扮的術士聲稱,如若得不到這根手杖,就把他謀害覺如的事稟告給老總管絨察查根和嘉察協噶。晁通心裏就是有百般不願,也隻得忍痛割愛,把寶貝手杖交到了貢布惹紮一神子覺如的手上。

覺如掀動披風飛去了,身後不是吹起黑風,而是出現了彩虹的光芒。這讓早染上狐疑毛病的晁通越想越是心中不安,便又飛往術士的修行洞去了。到了那裏,才發現早已狼藉一片。一塊巨石把原本寬敞的洞口堵得死死的,他奇怪的是大石頭上怎麼會有一個新開的小洞。他從那個洞中向裏窺望,看見貢布惹紮已經身首異處,麵目全非,隻是已經與身體脫離的手還緊抓著那支手杖。他並沒有為朋友之死而悲傷,而是急著要拿回手杖。但那個洞的確太小,無法容下一個人的身量,他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焦躁不安地吱吱叫著從小洞鑽進了大洞,洞裏卻隻有屍體沒有手杖。他擔心是鼠眼看不周全,就想變回人身再仔細看上一看。可是不管怎麼念動咒語,自己還是一隻老鼠吱吱叫著上躥下跳。他害怕了,想要趕緊逃到洞外。這時,咒語卻發生作用了,鼠頭變成了人頭,可是咒語又沒有完全發生作用,他的身體還是鼠的身體。鼠身承受不住人頭的重量,使他一頭撞在了地上。他掙紮到洞口,才發現人頭是無論如何鑽不出那小小的洞口的。

其實是覺如的法力把他的魔法壓製住了。

覺如現身洞口,故作訝異:“哪裏來的人頭鼠身的怪東西,一定是妖魔所變,我一定要為民除害,殺掉它!”

晁通趕緊大叫:“侄兒啊,我是你中了魔法的叔叔啊!”

覺如一時間有些糊塗。後來有人說得好,“好像是電視信號被風暴刮跑,屏幕上出現了大片雪花。”電視信號被風暴刮跑,草原上的牧民會拉長天線,向著不同的方向旋轉著,尋找那些將要消失的信號。甚至他們會像短暫失憶的人拍打腦袋一樣,使勁拍打電視機的外殼。覺如也站在洞口拍打著自己的腦殼,說:“好像他是中了自己的心魔,怎麼是中了別人的魔法?”這樣自問時,他的神力已經消散了不少,晁通借機鑽到了洞外。他見這孩子一臉迷茫,就拍拍一身的塵土,說:“小孩子家,不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玩耍。”

然後,晁通搖晃著身子大模大樣地離開了他的視線,直到轉過山口,才飛奔而去了。

回到數百裏外的家中,他想到自己的毒計,都被這孩子不動聲色地輕易化解,想他可能真如傳言一般是從天界下凡的了。如此一來,他這人人稱道/足智多謀的晁通就永遠隻是達絨部長官,在嶺噶永無出頭之日了。想到此,一整天,他都酒飯不進,從他早就空空如也的肚子裏,除了如雷的腸鳴,還吐出一串串深深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