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悠悠瀾江,碧波粼粼,岸邊垂柳,翠鬱青蔥。
清風拭過楊柳,那嫩綠枝條隨風而動,猶如舞動著的少女玉臂,江岸一排柳樹下,有人正依靠樹身,一麵閉目養神,一麵等著江中魚兒自個兒掛鉤。
女子著一身碳黑修身長袍,衣襟及手袖處燙裹一圈二指寬赭紅邊兒,袖麵細繡祥雲紋,風兒輕拂臉龐,見其瓷肌透紅,英眉橫臥,眼眸微閉,她氣息均勻,似已半眠一陣。
申時初,女子睜眼起身,收起漁具。
“看來,都學聰明了。”今日又無收獲,她便把東西放在柳樹上,往回走。
“秦捕頭。”芙蓉城城門口,守衛朝女子打著招呼。
秦冉頷,準備回一趟縣衙。
近來,芙蓉城內一切安好,再者,風調雨順,春陽高照,農作順利,百姓安康,縣衙上下亦安心。
她拐了彎,剛見牆邊探出一朵嬌嫩紅杏,耳邊就傳來斷斷續續的啼哭、吵鬧聲,往聲源望去,一群人正圍在縣衙前。
“可得來人給我雷家做主啊!”
“縣令了?你們縣令上哪兒去了?”
“嗚嗚,我雷家就胖這一根獨苗苗啊,青大老爺一定要救救我家胖!”
人群當中,一家三口站在縣衙前,皆麵色不好,雷家媳婦攙扶著直不起腰的雷老太太,一邊用衣袖擦去眼眶中溢出的淚花,雷老爺子則背手立在鳴冤鼓旁,一臉焦慮不安,他家三代單傳,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大胖孫子,今日卻不見了,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向外出的兒子交代。
周圍看客反應不一,有人指責大人怎麼不看好孩子,有人可憐那不見的胖怕是貪耍做了事,更有人抱怨縣衙不作為,大白的也能走失孩童,這芙蓉城的治安十分堪憂。
這時,縣衙裏走出幾人,當頭一人為捕頭打扮。
“吵啥?”一聲低吼,縣衙前頓時鴉雀無聲。
“誰擊鼓鳴冤?”程赫掃過一遍人群,所有人立馬垂了眸不敢看,然後聽他問道。
“草民擊的鼓。”雷老爺子上前一步,低著頭,顯得很緊張。
“你有何大冤情?”著重咬了那‘大冤情’三字,程赫眯著眼,眉間擠出個‘川’形。
一般來,上衙門報案,根本用不著擊鼓,除非有著莫大冤情,以擊鼓的方式引來本地居民,讓衙門重視,迫使相關人員給出一個交代。
“草民孫兒走失,望——”看出程赫心情不爽,老爺子行上一禮,可話沒完,身邊的人已把話截去。
“我家胖不見了啊,嗚嗚,你可一定得幫我把胖找回來啊,我雷家可就他這一根獨苗啊!”老太太雙眼紅腫如桃,她撲向程赫,噗通一聲跪在他麵前。
“起來話,又不是不給你找,瞎鬧什麼?”程赫眼皮一跳,扭身退開,給這老太太一拜,他還怕折壽。
“多謝程捕頭。”老爺子向兒媳婦使個眼色,兒媳婦去扶老太太,可老太太堅決不起,他便沉了臉,怒道。“別鬧,趕快起來。”
走失孩童不算大事,但對雷家人來就是大的事兒,他們就怕縣衙的人對此等事不上心,不認真幫他們找孩子,所以才特意擊鼓鳴冤叫屈。
“進去吧。”程赫讓人帶三人進去,這才把臉轉向人群後的黑衣女子,他知道她午後去瀾江邊兒了。“秦捕頭,今日戰績如何?”
雷老太太上了年紀,加上悲傷過度,由兒媳扶著走在後麵,她才踏過縣衙門檻,忽然聽見秦捕頭幾個字,馬上回頭,眼帶希冀看著秦冉,希望她來查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