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星期後,獨自開車外出的他感覺頭腦暈沉沉的,於是就把車子停在了一條小巷旁邊。
他準備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卻突然聽到前方有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他低著頭,沒有去看外麵,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
在這個時候,突然就傳來了敲打車窗的聲音。
“有人嗎?”
是一個細膩卻又帶著幾絲急切的女聲,他抬眸,望見的是一雙清澈的眼睛。
是她……
那天見到的女孩,此時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背帶褲,頭發也紮了起來,小臉紅撲撲的,隻不過神情卻不再安靜,滿滿的都是恐慌。
他鬼使神差地搖下了車窗,第一次對一個不熟悉的人開口:“有事?”
女孩見到他也是一愣,她看起來很是著急,聲音都有些結巴:“大哥哥,讓我上車躲一下好嗎?拜托了。”
那句“大哥哥”著實讓他的心一動,他低著聲音回道:“好。”
女孩剛上他的車,緊接著就有一群看起來像小混混的人追了過來,女孩連忙轉頭看向他。
“等他們過來查看怎麼辦?”
她說的很小聲,小臉都緊緊地糾在了一起,眼睛大大的,裏麵似乎有水光流轉。
“那個小丫頭跑到哪裏去了?”
外麵是一道粗礦的聲音,女孩聞言明顯僵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懇求。
“抓緊了。”
他沒說話,隻是突然發動了車子,極速地向前開著,不一會兒就甩開了那些人,駛出了巷子。
將車開到別的地方,他望見旁邊的女孩臉色已經帶上了幾絲蒼白,不禁出聲問道:“有沒有事?”
“沒事,謝謝……”女孩揉了揉頭,然後呼了一口氣。
“大哥哥,你看起來怎麼臉色不太好?”
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眉頭就皺了皺。
他還沒說話,她的小手就已經撫上了他的額頭。
軟軟的,又帶著些許潮濕,還有淡淡的香味。
“好燙,你發燒了!”女孩驚訝出聲。
“沒事。”他沒怎麼在意。
“這怎麼行!”女孩說著往窗外看了一眼,“對麵就是藥店,大哥哥,你等著,我去幫你買點藥回來。”
“不用。”他的拒絕女孩根本沒聽進去,當時的女孩隻想著他救了自己,而她理應為他做一些事——
所以就毫不猶豫地下車朝著藥店的方向跑去。
他在車上,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身影,隻覺得心裏湧現一種莫名的感覺。
然而誰能想到,警察正在追捕的歹徒正好躲進了那家藥店裏,買好了藥的女孩不幸地被挾持為了人質,掙紮中,就被捅了一刀。
所以,她幾乎是滿身血跡朝他跑了過來。明明很狼狽,卻還是對著他笑。
“大哥哥,藥……”
後來,他把她送去醫院,在病床邊守著她醒來,卻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問她的名字,她就突然消失了。
在那天之後,他因為有事匆匆離開了F國,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他又再一次回到了A市。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隻是會有意無意地經過那條路,可是世間又哪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看到過她的身影。
明明不用花費很大力氣,隻需要調出那天的監控,就能輕而易舉地知道她的信息,但他始終都沒有去做過。
那時候的紀惟言,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會對一個小女孩有特別的感覺。
而且,她還不告而別,以他的驕傲,無論如何,就算再次見麵,對他而言,她也僅僅隻會是陌生人。
畢竟,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他的心裏掀起波瀾。
可是,以後隻要一有空去F國,他就會情不自禁地開車經過那條他們初次相遇的路。
根本不受控製,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終於,他再次看到她了,那是在幾年後,她似乎是在讀高中,臉上的青澀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已經美得讓人無法呼吸的臉。
她依舊是一個人,看樣子像是在等車,正低頭翻著手裏的書,明明是很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卻比任何都要來得耀眼。
幾年的變化,已經讓當初那個小女孩變得成熟了許多,她長高了很多,五官也更精致了,隻是,他還是第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後麵的幾天,他都能看到她,隻是每次都是坐在車裏,從來沒有上前過。
再後來,他忙起來了,根本沒有時間來F國。
十年的時間,他成功地成為了列瑟蒂國的下一任總統,終於能有一年的休假期。
拋開繁忙的公務,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開到了F國,A市。
很多景物相比起十年前已經變化了太多,隻是那條青橋路卻依舊存在,好幾個晚上,他還是會開車經過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