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河撈紗的,自然是曾平。河中的水不深也不淺,待他撈著了白紗走上對岸來時,已經渾身濕透。不過能把就要飄走的白紗撈起,他心裏還是高興的。
浣紗女子的擔心顯然是杞人憂天,他當然不會把這匹白紗據為己有。當浣紗女還站在那裏有些怔怔發呆之時,曾平已經提著白紗走到了她近前,把白紗扔到了浣紗女子身邊的青石上。
“姑娘,以後浣紗,可要小心點,不是每次都有人幫你忙的!”放下白紗後,曾平開了一句玩笑,就要轉身離去。
這時浣紗女才似恍過神來,看著曾平就要離去,忙出聲叫住道:“恩人慢走!”聲音如黃鶯出穀,清脆悅耳。
曾平聞聲止步,回頭看著對方,淡淡一笑道:“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浣紗女臉頰微微一紅,不禁低下頭去,低吟的道:“多謝恩人剛才施出援手,否則奴家的紗布,就要飄走了。”
對方含羞輕語的嬌態,讓曾平看得心中一動,暗道果然是古代純天然的美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哪裏哪裏,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沒有其它的事,在下就告辭了!”
曾平又說了一句,拔腿就要轉身離去。
“呃,恩人請留步!”
見到他又要走,浣紗女趕緊又一次出聲喚住曾平,秀眸一轉,在對方身上打量幾眼,就出聲問道:“恩人這是打算要去哪裏?”
曾平正要答話,這時聽得對方又道:“眼看天色已晚,附近十數裏外也沒有別的人家,荒郊野外的,多有野獸出沒,恩人趁夜趕路,可不大方便呢!”
曾平便指了指前麵嫋嫋炊煙處,道:“那裏不是有人家麼,我正要去那裏投宿!”
浣紗女輕輕一笑,道:“奴家就住在前麵的村子裏呢,若是恩人不介意,就到奴家家中歇息便可。”
曾平猶豫了一下,瞥了對方幾眼,遲疑的道:“這個,可方便麼?”
浣紗女子又是一笑,道:“怎麼不方便,恩人不必推辭。”
曾平又想了想,也就沒有再推辭,拱手道:“那就多謝姑娘了!”
見他答應,浣紗女露出高興的笑容,隨即收拾起地上的紗布,放入帶來的一個木盆中,然後端起木盆,朝著曾平點了點頭,道:“恩人就請隨奴家來吧。”
說罷就端著木盆,娉娉嫋嫋的當先向前頭的村子走去。
事到如今,曾平也隻有跟在她後麵,向前麵的村子走去。
村落並不遠,走了片刻就到。這裏是一處青山環繞的山穀,四處稀稀落落散布著二三十處屋舍,代表著二三十戶人家,屋舍都是土坯木板房,上麵蓋著茅草擋風避雨,十分簡陋。
浣紗女的住所,就位於村口不遠,進入村子後沒走幾步路就到了。這是一個普通的民居屋舍,有兩間正屋,兩邊各有一間廂房,圍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屋院,院子前有一道籬笆攔著,設了一個柴門。
推開柴門,浣紗女側身讓曾平進去之後,這才輕輕掩上柴門,然後走到屋簷下放下手中的木盆,就飛快著奔進了院子裏靠牆搭建的一個小木屋,這是廚房,開始升火淘米煮飯,不一會兒功夫,就見到小木屋的煙囪裏炊煙嫋嫋升起。
曾平走進了院子,沒有冒失的走到屋子裏去,隻是在院子中徘徊了一陣,四下裏靜悄悄的,顯得十分靜謐安寧。
已經升著了火的浣紗女這才抽空從廚房中走了出來,看到身上濕漉漉,仍站在院子中發愣的曾平,不禁露出歉然一笑,道:“奴家怠慢了,恩人快請入屋裏去坐,換了這一身濕衣。”
注意到對方並沒有隨身帶著的衣服包裹,細心的浣紗女又快步走入正屋中去,不久出來,手上捧著一套幹淨的衣褲和布鞋,走上前來遞到曾平手中,口中嬌聲道:“恩人快換了幹衣,否則隻怕就要著涼了。”
說完臉上似閃過一道羞澀,不待對方分說,忙又飛也似跑進了小木屋中,忙活去了。
曾平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衣服,呆了一呆,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也著實不好受,當即也沒再客氣,捧著衣褲和鞋子走入了裏屋之中,脫掉濕透的長衫,擦幹身子,換上了浣紗女給的衣褲,一件粗布短衣,以及一件粗布直筒長褲,典型的這裏的村夫打扮。隻是那雙布鞋,看樣子還是嶄新的,沒人穿過。
曾平猜想,這應該是浣紗女丈夫或者兄弟的衣褲,而這人應該還沒有回來。
換好了衣服,曾平從屋子裏出來,來到了院子裏正冒著嫋嫋輕煙的小木屋中,看到浣紗女正在灶邊忙碌,背影窈窕而美好。
他走進來的時候,浣紗女剛好回過頭來拿東西,一眼看到換上了幹淨衣褲的曾平,神色一愣,似乎想到什麼,眼眶就有些發紅,但很快她就抑止了這種情緒,強自擠出一絲笑容,對曾平道:“恩人先在屋裏坐著,飯菜馬上就好。”
曾平嗬嗬一笑,道:“不用,我來幫幫忙吧。”說罷目光打量起四周,看看有什麼自己可以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