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秦珊也跟在後麵笑了:“奧蘭多你小時候要不要這麼萌啊,你明明很在乎你媽幹嘛還老一副死傲嬌很討厭她的樣子。”
奧蘭多語氣不鹹不淡:“陳年舊事,我隻是在警告她別對婚外情有所向往。”
秦珊作清嗓子狀咳了聲,總覺得有點一語雙關的意味呢。
在一旁認真傾聽地狄安娜貌似找到了真相,她磨了磨牙,視線在大將和奧蘭多之間來回遊動:“也就是說,你們倆一早就串通好了,奧蘭多早就知道我是特工?”
大將偏頭來看她,麵容和順,有些遲疑:“嗯……這個……他來俄羅斯後確實私下跟我通過電話。”
“所以我到底在幹嘛?在你們的相愛相殺新仇舊恨裏跑龍套?”演員專業的紅發女人終於不能忍了,一個數學係畢業的居然比她這個專科生的演技還精湛。
正印證了一句話,男人的話信得過母豬會上樹。
秦珊也不能忍啦,怒問奧蘭多:“所以你明明知道一切,還允許自己受傷?死去活來的?”
金發男人目不斜視,很平淡地回應她:“最後的瘋狂。”
長相嚴峻脾氣卻意外溫和的大將先生當和事老,打斷他們:“好了,小姐,不要對小奧生氣。他這次也賺到不少福利,比如五十萬歐元的獎勵……”
奧蘭多漂亮的眼角微動,淡淡陳述:“都打在你生日密碼的那張黑卡賬戶裏了。”
秦珊:“……”咦,怎麼回事,突然怒氣頓失!一點抱怨不滿的情緒都沒有了!
“除此之外,還有……”大將匆忙對身後排列整齊的下屬們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位捧著純黑錦盒的青年趕忙上前兩步。
大將啪一下打開盒蓋,裏麵橫躺著三顆精致大氣金屬勳章,徽章由多層金質和琺琅的組成,盾牌中央的初升的太陽和前方為寶劍、金色鐮刀錘、紅色綬帶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政府所授予的終生成就榮譽勳章,這是給所有出生入死的英雄們的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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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蘭多極其不委婉地拒絕了勳章,他聲稱不需要這種東西來進行自我洗白和表彰,他已經足夠優秀。
夫唱婦隨,秦珊隻好念念不舍地將那枚徽章摸了又摸,撫了又撫,才放回黑絲絨錦盒裏。盡管她身體裏的所有細胞都在叫囂著,麻痹啊啊啊啊如此帶感的東西我真的好想要啊啊啊啊奧蘭多你為什麼不要啊啊啊這麼碉堡了的東西啊啊啊啊。
於是她目光還黏在那勳章上,弱弱問:“奧蘭多,我覺得吧,我們來一趟俄羅斯,起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回去吧?”
奧蘭多掃了一眼她無辜瑩潤的眼光,風輕雲淡道:“哼,套娃沒有紀念意義,”金發男人拎了拎病號服有幹血漬的那塊:“槍傷沒有紀念意義,你卡裏的五十萬也沒有紀念意義。”
秦珊舉手投降:“好,我不要,我不要!”
至於狄安娜,作為一名優秀的fsb特工,她當然不會拒絕來自國家的榮譽,她的頂頭上司親自為她佩戴上徽章。
與此同時,她也辭去組織的工作,成為從俄羅斯聯邦安全局退休的最年輕特工。
她即將告別故鄉,去日本和她的父親彙合,從此生老病死,平風無浪,成為一個跟普通人無異的女孩兒。
但她作為頭領蟄伏在特維爾區黑手黨家族韜光養晦運籌帷幄好幾年、並成攻剿滅這個大毒瘤的英偉壯舉,卻為國家安全局與反動勢力作鬥爭的曆史中,書寫下非常光輝的一頁。
誰都無法忘記這個曾經共事過的火焰般的女人了。
不管是前輩,還是後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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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真是服務周到,一早就替狄安娜提前訂好下午去日本的特等船票,告別的時光隨之而來。
秦珊準備了一頓大餐,俄羅斯距離東北很近,她也就就地取材,做出一堆東北家常菜,地三鮮、螞蟻上樹、可樂雞翅、醬燜排骨、豬肉白菜燉粉條、香辣拌豆皮、尖椒肥腸、鍋包肉、宮保豆腐、溜肉段……
因為負傷在身不能吃油膩菜隻能喝寡淡清粥的船長大人,用一種很不爽很嫌棄的語氣向自己的船員們宣布了秦珊的新身份。
——船長夫人。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就稍微愣了愣,都沒什麼特殊的反應。但下一秒後,眾人又立刻反應過來,雙眼裏充滿對(美食)的欣喜向往,對著秦珊拍馬屁:噢噢噢噢船長夫人千秋萬代船長夫人一統江湖船長夫人每天做好吃的。
奧蘭多:“我以為你們都會為我點蠟。”
胖達困惑臉:“您和秦小姐很相配啊,點讚還差不多。”
奧蘭多:“滾。”
胖達:“噢。”
奧蘭多:“還有個新消息,我們下一站地點是中國。”
大家依舊沒反應,胖達依舊狗腿子:“船長是要去提親嗎?”
奧蘭多:“不,去北京旅遊而已,順便送秦珊回去,再勉為其難見一見她的家人。”
秦珊:→_→找重點狂魔你今天的重點君還好嗎?
午餐的目的很明確,一方麵是為了犒勞一下所有船員;另一方麵也算是狄安娜的離別宴。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合上個一千年,也少不得有個分開日子。秦珊曾在一本言情小說上看過一句話,“人類都說朝夕相對、白頭偕老,其實文字美化了生活,白日男耕女織,夜裏各赴酣夢。人類,即使欲白頭偕老,也總是聚少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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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去日本的郵輪的前半個小時,狄安娜特別跑到廚房,喚了聲正趴著頭哼哧哼哧啃肉丸子的沃夫,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岸堤上散散步。
大黑狼從狗盆裏抬起沾滿肉渣的尖尖鼻,點了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沒吃光肉丸子就分心去做別的事了。
二十分鍾,大狼甩著一身鮮亮漆黑的皮毛屁顛顛地竄回了廚房。
剛由廚師長一躍而起升職成船長夫人的某人類正在喜滋滋地刷盤子刷碗,她見沃夫單獨一狼回來了,好奇問:“狄安娜呢?”
大狗頭也不抬:“登船了,”他頓了頓,語氣有點悵然:“走了。”
“啊?”秦珊撒開一隻沾滿泡沫的瓷盤:“走了?我都沒去送他。”
沃夫抬起金色的眸子看她:“不用去了,她不喜歡別人送她。”
“不行,”秦珊撕掉兩隻手的橡皮手套,圍裙也沒來得及解,隻粗粗將雙手在那上頭揩了兩下,便急匆匆朝外走。
大黑狼小跑過去,一口咬住她的後衣角:“真的不用去。”
秦珊回過頭,問他:“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大黑狼咂了咂嘴,舔去鼻尖的肉渣子:“問我要不要和她走。”
秦珊微微一怔,隨即睜大眼認真地詢問:“所以呢,你怎麼回答的?”
——豐坦卡河上,有一架俊美的大橋橫跨其間。
在河畔散步的時候,狄安娜就遠遠看著那座三洞構成結構方正的橋梁,問沃夫:“你知道那座橋叫什麼名字麼?”
知識麵向來豐富的大狼很快給出回答:“阿尼契科夫橋。”
狄安娜低頭瞄了腳邊的大黑狗一眼:“橋邊安放的“馴馬師”雕像是彼得·克勞得特的最佳作品,揚名四海。四組塑像都描繪了青年馴服野馬的不同時刻,表現力非常豐富,”紅發女人哈出一口熱氣,飄散在冬天的風裏:“其實我是個貓奴,喜歡貓,認為她們具備自然性而不會輕易為人所控,變得像狗那樣愚忠。可是上帝總是愛開玩笑,我卻愛上了一隻犬科動物。沃夫,馴獸師也是我的職業之一,我馴服你了嗎?你願意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