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以為他中毒了,但事實上告訴她,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她看到男人剛才還在沉痛捶打大理石地麵的白皙拳頭瘋速生長出成片成片的黑色毛發,他趴伏在地麵,背脊上得體的西服逐漸被某種液體浸透,因為上衣是黑色的,沒人知道那液體是什麼,但空氣裏愈發濃重起來的血腥味足以讓人揣摩出真相。他筆體的衣褲寸寸崩裂,寬闊和背脊被濃黑的獸毛取而代之。他開始用利爪摳抓自己的麵部肌膚,一塊塊皮肉被活生生撕裂,殷紅的液體一點點湧出,男人本來的鮮粉色薄唇大口張裂,以鮮血作染,一直龜裂橫亙到耳根……他邊吼叫著,整齊的白牙愈發尖銳,尤其是虎牙,他的麵部凸起,血淋淋穿透原先那些多餘的人肉皮囊。與此同時,他的四肢,全身,麵部都有黑毛瘋了一樣的生長,好端端地一張人臉,變成了類似於狼頭一樣的形態……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三十秒內。
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老天爺你他媽是在逗我嗎?
秦珊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手腳冰涼,不能動彈,等有細微知覺重回身體的時候,女孩的第一反應,就是,
跑!
她頭也不回衝向門口,不過一切都來不及了,剛才還趴在地上痛苦到不能自理的那位已經完成變身,成為體型比原先還要大上兩倍的巨狼。它甩頭揮散掉那些還凝結在毛發上的鮮血,一個猛撲,將秦珊狠狠壓倒回地麵。
媽媽呀,這次恐怕真的要哭爹喊娘了。
屬於野獸的熾熱鼻息噴灑在她的臉頰耳畔,利牙裏有黏膩透明的液體滴垂到她的鼻尖,血腥的氣味鋪天蓋地,掠奪著每一個屬於她感官。明明真實感已經如此強烈,但秦珊還是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剛剛還在洗手的溫柔紳士,會忽然變幻成一條狼狗一樣的獸類,把自己壓倒在地。
秦珊哆哆嗦嗦求饒:“你,你別吃我……”
哼哧哼哧地獸息完全沒有要遠離一點的意思,但它也沒有馬上下口。
秦珊顫抖著頭,縮緊脖子,屏息回避著那讓人作嘔的血腥和口氣:“我,我不就沒,沒跟你跳舞嘛……”
野獸還是無動作。
“你,你是不是變身後就聽不懂人類用語了?”秦珊被嚇得眼淚橫流:“那我們這,這樣交流好了,汪汪汪,汪汪,嗚嗚,汪嗚饒了我汪嗚……”
狼人:——#……
對著狼人,邊哽咽邊學狗叫用來交流……這種事恐怕也隻有秦珊能做得出來了。
女孩縮在身下瑟瑟發抖,眼淚珠子不停地往外冒。一身漆黑的巨狼就這麼壓了她一會,它發紅的瞳孔慢慢回歸澄澈的金黃,而後放開了少女。
秦珊感覺到身上一輕,驚嚇帶來的精神打擊讓她幾乎快要虛脫得暈過去,她癱倒在地麵,迷迷糊糊瞥了那匹狼一眼。他正在她腳邊逡巡,舔舐著地麵那些本來屬於他人形的鮮血皮肉。他身形矯健,毛發幹得超快,這會已經根根分明,色澤烏亮。完全可以去代言,飄柔,就是這麼自信。
秦珊四肢軟散,嚐試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撐不動身體,連脖子都能難支起,她隻能像個死屍那樣,仰麵倒在原地。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什麼倒黴的詛咒附體了,尿尿必定會遇怪獸,上次是變異種的瓶子草,這次是……唔,狼人嗎?
嗚嗚嗚,好想麻麻,嗚嗚,奧蘭多你在哪裏,你馬子都要命喪狼口了好嗎你在幹嘛……
她無力地跟那怪獸打招呼:“嗨,你在幹嘛?不吃我了嗎?”
“清理現場。”黑狼頭也不抬。
它居然開口說話了!雖然跟本音不同,變身之後似乎更沙啞婚後一些,至少能交流了不是嗎?對話是拖延時間的最好方式,秦珊:“原來你能說人話啊。”
“嗯。”
“你真的要吃掉我嗎?”
“嗯。”
少女乞求:“不要啊,先生,你之前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人。”
那匹黑狼聞言,黑尾巴擦著地麵,繞了過來,黑乎乎的臉又回到俯瞰秦珊的狀態,它張著嘴,舌頭搭在牙縫外邊,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腹語麼?
它的金色瞳眸圓圓的,隻聽見他煞有介事地陳述:“即便一個心地純潔的人,一個不忘在晚間祈禱的人,也難免在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變身為狼。”
秦珊掰了掰手指頭,“嗚嗚,今天好像真的是十五。”
“所以我一定會吃掉你。”
“舞會上全是活人,比我肉多的也不少,為什麼偏偏是我?TAT”
“我從未品嚐過東方人的血肉,對你們的味道很感興趣。”黑狼眼睛微眯,尖利的裂齒又露了出來,它縱身一躍,重新回到秦珊身體上,突如其來的重力強壓讓秦珊忍不住溢出一絲痛哭的呻|吟和反嘔。黑狼垂下毛茸茸的大黑腦袋,用尖細的牙齒一下撬開女孩的立領盤扣,她纖細潔白的脖子一下裸|露出來,無保留地誘惑著食客去細細品嚐。屬於狼類的濕黏舌頭糾纏上去,一下一下悠緩地舔著,停留在那一處的發絲也變得濕噠噠的,粘結在秦珊脖子上。屬於人類的血肉氣息隱約縈繞在黑狼鼻尖,它的雙眸重新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