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2 / 3)

遠處的天空,緋色晚霞牽出深藍的夜幕,有幾顆星子從中冒出頭來,像絲絨上不太顯眼的碎鑽,田園和林濤染上沉沉的黑。奧蘭多和他牽著的那條狗,也變成了沙畫一樣的形影相依,充滿詩意。

附近沒什麼人,秦珊徹底拋棄形態禮儀,踩著小皮鞋,噠噠奔跑到奧蘭多身邊。

“嘿,男孩,”秦珊笑開一口小白牙,俏皮地跟他打招呼:“我來的不算晚吧?”

奧蘭多停下|身,那條金色的拉布拉多繞到秦珊腳邊,溫和又好奇地嗅著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男人拉緊牽引繩,提醒大狗回來:“是不晚,你的速度完全對得上你的腿長。”

秦珊半彎下腰揉了揉那隻狗的頭毛:“你猜我怎麼找到你的,你媽媽告訴我的喔,她說你心情不好都會來這裏散步,夫人其實很關心你不是嗎?”

奧蘭多接著朝前走,目不斜視:“她連這個都告訴你,看來我不在那裏是正確的,你們的關係突飛猛進。”

無視他的挖苦,秦珊舒展手臂,深深吸了一口幹淨的鄉間氣息:“這裏真不錯,很安靜。”

“的確很安靜,在你還沒來之前。”

“你已經習慣了我說一句你噴一句的做法了嗎?”秦珊側過頭看奧蘭多,提出假設:“假如有一天我突然不能講話了,誰還會這麼忍氣吞聲地送槽點給你噴?”

“你沒有刻意送,這是你的天賦,”奧蘭多懶洋洋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我隻是一個在幫助你體現價值的好心人。”

反正他永遠有自己的一套詭辯,秦珊懶得再跟奧蘭多理論這個,直接正題:“聽你們的管家說,你從小就很討厭這裏?”

奧蘭多:“沒有多討厭,但肯定不喜歡。”

“我剛才過來找你的路上,聯係管家告訴我的實際情況,又仔細想了一下你看電視的時候問我的那幾個問題,”晚風讓鬆樹林濤颯颯出聲,秦珊說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我想我應該給你的答案是,我覺得海盜船長很好,充滿自由和冒險精神;或者,奧蘭多,我愛慕你,所以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奧蘭多很平淡地回她:“沒有補救的機會。”

秦珊雙臂交叉到背後:“我沒有要補救噢,我隻說想告訴你思考的最終結果,我還是會選擇莊園,因為這裏的意義是家。你不喜歡這,因為不被理解而走的很遠,但終究還是無法擺脫血脈和姓氏的關係紐帶。就像你不高興跑出來散心,你以為逃離了房子,來到空無一人的鬆林就得到解脫,但實際上,你,還在莊園裏。”

女孩話落,鬆林小道兩邊的一排路燈亮了起來,如同躺在地表的一隻隻小滿月,奧蘭多沒有停止行走,隻沉聲問了秦珊一個問題:“你想回家嗎?”

“想啊,”秦珊雙眼一下子閃閃的:“做夢都想回去,你願意放我回國嗎?我不會再纏著你,你也不用看見我就心煩。”

“好,我放你回去。”奧蘭多悠悠歎了口氣,像在做決定。

秦珊嗓音變亮,興奮地叫道:“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奧蘭多語氣陡轉,語速極快,都不帶喘氣兒:“你不可能回得去了,你以後會以新任廚師長的身份在我的船上工作,廚師長的周薪是三百英鎊。你一家人欠我五百萬歐元的贖金,再加上你這身行頭所價值的八千英鎊,一共欠我四百二十萬英鎊。你這輩子別指望回家,算上假期,你要為我工作起碼三百年,三百年,你死了你的兒子孫子還要繼續為我工作,做好長期被奴役的準備吧,自以為是的黃種人。”

秦珊沒節操的問:“……呃,打個商量,可以賣身還債嗎?”

“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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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蘭多和秦珊從鬆林回來的時候,莊園內一片燈火通明。一路上,精美的白色浮雕都被地燈映得一覽無餘,泉水也簌簌往外噴湧,有鋼琴曲從不知名的地方傳出,和園中的燈光一樣明亮輕快,能把人心照亮。

可憐的黃種人在白種人宣布成為奴役之後,馬上就被任命了最新的工作,所以這會往回走的過程中,奧蘭多的狗鏈已經來到她手上,那隻拉布拉多跟它的主子一樣高傲,不太適應陌生人的牽引,一大段路途,秦珊被這隻大型犬拉的得到處跑,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奧蘭多在一邊搖頭感慨:“本是同類牲,相煎何太急。”

好不容易被狗遛到房子門口,秦珊終於可以鬆開繩索,一名男傭迎上來,帶著它跑跳回屋子裏去。

宅邸門外的空地上停著一輛純黑色的賓利轎車,靠近噴泉,流動的水和光映在車身上,它顯得格外奢華,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