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朵拿著一束花徘徊在顏憶涼家的門口大約有1個小時了,從早晨七點等到八點,從老爺爺出去晨練到老奶奶買完菜回家都沒有等到他,看著手裏嬌嫩的花朵被陽光曬的快垂敗時,終於不甘這樣等下去,便一腳踹開了大門。
“顏憶涼,你不可以這樣的不理我!”夏筱朵怒氣衝衝地走進了顏憶涼的家,先是去臥室看了看沒有人,然後又打開浴室門發現也沒有讓人,最後在廚房裏聽見了咯吱咯吱像是老鼠在啃咬東西的聲音,她一把掀開了門外的簾子,就看見顏憶涼滿嘴塞著食物坐在餐桌旁。
顏憶涼抬起眯起眼,看見夏筱朵後伸出手朝旁邊的板凳一指,示意她坐下來,然後又繼續地嚼著嘴巴裏的食物。
“顏憶涼,你很過分!”夏筱朵將手裏的花狠狠地扔在桌子上,指著桌上吃的咬牙切齒地控訴著:“我在外麵等了你一個小時,你卻在屋子裏吃東西,你太差勁了!”
顏憶涼聽後點了點頭,好像默認了她對自己的評價。可他依舊麵不改色地將麵包吃完後又開始喝果汁,那對食物執著的精神讓夏筱朵跌破了眼睛。
“你到底想怎樣?!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氣?!”這下夏筱朵被氣急了,一把將裝有食物的盤子搶走,然後大口大口地塞到了自己的嘴巴裏。
也許是真的餓極了,兩三下就將麵包解決了。吃完後,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巴,露出得意洋洋地神情看著顏憶涼。
是你先對我不仁,就休怪本姑娘對你不義了!
“於是……”他擦了擦嘴巴,然後眨眨眼睛幽幽地問道:“你是屬豬的嗎?喜歡吃別人嘴裏剩下的東西?”
話說的雖不是很多,但殺傷力卻狠狠傷到了少女的心。
話音剛落,顏憶涼就看見自己成功地讓夏筱朵的青筋暴突,趁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急忙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拉開廚房的門就準備跑走。可夏筱朵哪會這樣放過他,二話不說,在他剛邁出大門時就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胳膊。
“顏憶涼,是你自尋死路的。”顏憶涼剛回頭,就看見夏筱朵露出了猙獰的微笑,緊接著紅太狼的平底鍋便狠狠地敲在了他的頭上。“哐當哐當……”那聲音堪比擊鼓的聲音。
很久很久以前,顏憶涼就曾想過,夏筱朵的父母給她取這個名字時,一定是想讓她做一個像花朵一樣溫柔的女孩子,可惜可惜,夏筱朵偏偏基因突變長成了一朵紅太狼的花,專門來欺負他這個像灰太狼一樣苦命的草。
“你不要瞎想!我不是紅太狼,你也不是灰太狼,我更不要和你是夫妻!”看著爬在地上神遊地顏憶涼,夏筱朵隱約地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扭了扭少年的耳朵將他從自己的幻想中拉了出來。
是誰說的?常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樣的人會患上自戀癖。嚴重時會認為全世界沒了他就會毀滅。
顏憶涼緩緩地移開夏筱朵的平底鍋,抓住少女的手讓拉開自己的衣領,在她一驚詫中,顏憶涼露出了自己的鎖骨,輕語道:“不是夫妻嗎?可是你已經在侵犯著我呢。”
夏筱朵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著顏憶涼的鎖骨,臉微微地紅了起來,少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下一秒平底鍋又再次地襲擊過來,這次還夾雜著一雙無敵大腳丫,將那張俊俏得意的臉蛋給踩走形了。
“顏憶涼,你不要以為幾句花言巧語就能蒙蔽我!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少挨揍。”
夏筱朵冷冷一笑,為他使出的美男計感到可笑,將放在桌子上的水仙花放在他的懷裏後,走出了廚房:“顏憶涼,10分鍾後你再不出來,後果你是知道的。”
顏憶涼躺在地上,嬌嫩的唇泛著點點的紅,衣服在剛剛地撕扯將胸口暴露在空氣中,瘦弱的樣子卻那樣的美豔動人。倘若是不知情的人,嗬嗬……又該是浮想聯翩了吧。
他細數著水仙花的花瓣,嘴裏輕輕地吐道:“夏筱朵,你啥時候能像水仙一樣溫柔呀?”
其實夏筱朵不止是一個暴力女,還是一個好心腸的暴力女。這話說起來存在很大的病句,但事實的確如此。
夏季的陽光又大又亮,站在病房外的顏憶涼手裏捧著一束水仙花,可他寧願站在門外被熱死也不願意進去吹吹空調。而夏筱朵這麼怕熱,早已汗流浹背,看著顏憶涼遲遲不肯進去,她下了最後的通牒:“顏憶涼,你到底進不進去?”
“為什麼爛攤子又扔到我的身上?”他不滿的埋怨道。本來這不該他的事情,可偏偏夏筱朵又是個好心腸幹蠢事的人,最後不該他的事都要輪到他管。
“我不管,總之必須得照我說的做。”不給他猶豫的時間,她又將門給踹開。隻聽“咯吱--”一陣悠長的聲音,門緩緩地被踢開,與此同時出現了兩個人。
病床上躺著的是一位年僅17歲的少年,門打開的瞬間他正坐在床上吃蘋果,看見來人後二話不說將蘋果扔到了地上,然後用被子蒙住了頭。
夏筱朵跟在顏憶涼的身後來到了少年的床前,她想用手準備掀開被子,卻被裏麵的人緊緊地抓住掀不開,隻能幹瞪著眼睛。而顏憶涼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閑地站在一旁。
可夏筱朵哪會讓氣氛變得尷尬呢。她一腳將顏憶涼翹起來的尾巴給踩了下去,示意他說話。
“我們夏筱朵是來給你道歉的,你就快起床接受她的道歉吧。”顏憶涼將水仙花放在少年的枕頭旁邊冷冷說道。
話一出口,夏筱朵就有掐死他的衝動!快接受她的道歉?拜托,她又不是大姐大呀!顏憶涼啊顏憶涼,我看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的!
“接受你的道歉?”這句話果然不合適,就連鬧脾氣的少年也掀開了被子,瞪大眼睛。發現枕頭旁的水仙花,他拿起花就扔到少女的身上怒吼道:“你給我打的那麼慘,還讓我原諒你?!不可能的!我張痕不會原諒你的!”
事情的起因是發生在三天前,就連顏憶涼都開始同情夏筱朵的遭遇。本來是張痕偷走了夏筱朵的100元,被她發現後二話不說拖到了馬路中央給暴打了一頓,拳打腳踢該怎樣打的通通打了。最後造成的結果是,張衡二級骨折,夏筱朵付了700元醫藥費。
搶回一百又付了七百?值嗎?
顏憶涼開始感歎老師說的那句名言:小偷打你的時候你可不能還手啊!
事態發展的有些悲涼,本該理直氣壯的人現在卻要迎合著開始就不對的人,顏憶涼略帶諷刺地看著夏筱朵,她也隻能無奈地聳聳肩。
“好吧,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的。”她坐在少年的床前,將蒙住頭的被子掀開,很誠懇地說道。
就在張痕以為她真心誠意地要悔改而從被窩裏麵露出腦袋時,她又冒出一句:“可誰叫你偷我的錢呢?你不是自找的嗎?!”
顏憶涼的看著張痕慢慢變化的臉蛋,忍住抽搐沒讓自己笑出來。果然是夏筱朵的作風,說話不依不饒。
夏筱朵將病房的一切手續弄好後已經早晨十點多了,少年依舊把頭蒙在被子裏,她將手中的出院手續放在他的枕頭旁說道:“後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我欠你的也還清了,以後就不要再煩我了。”
“那當然!誰要煩你啊!”
“那最好。”她笑眯眯地說道,拉著顏憶涼準備離開。
“站住--”剛要打開門,張痕的聲音忽然傳來,隻見他將被子掀開後望著夏筱朵,想要說些什麼,嘴巴動了動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你到底要說什麼?”夏筱朵背對著他催促道。
“我……”少年下定了決心,最後終於鼓足勇氣說道:“我偷你錢是原因的,但絕對不是想不勞而獲!”
顏憶涼常常會感歎著,為什麼自己可以不計報酬地為夏筱朵付出也不會後悔?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發小?
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明明有很多比夏筱朵溫柔的女生對他好,也明明有很多比她付出多的女生為他付出,可他卻還是選擇對夏筱朵要好。
想起夏筱朵毫不留情地就將拳頭狠狠地擊在他的胸口上,顏憶涼就想將她從樓上扔下去。也想起她一闖禍了就會掛著鼻涕跑到他家,哭鬧著求他來收拾,他就一陣心疼。
總之,很糾結也很頭疼,顏憶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總覺得他好像就是為夏筱朵活著。
中午的時候,夏筱朵難得抱著一本數學書跑到顏憶涼的書桌前,然後將本子打開,指著上麵用紅筆畫的圈圈說:“看,這麼多的題我都不會做。”
說的很理智氣壯又很驕傲,讓顏憶涼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在炫耀你不會做數學題?”
知道夏筱朵的人都知道她是全年級偏科偏的最離譜的學生,語文成績好的和滿分幾乎隻差一分,而數學成績差的幾乎每次都是個位數。顏憶涼常常想不明白,就算是用腳算那選擇題也不至於蒙不對兩題吧?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做,你得教我。”夏筱朵二話不說,就搬出一張板凳坐在顏憶涼的旁邊。
夏天的空氣像桑拿房樣既幹燥又悶熱的。小小的房間裏隻有一台電風扇在房頂上咯吱咯吱地旋轉著,少年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依然麵不幹色地在草稿紙上演算著練習題,而旁邊的女生則拿著扇子為他煽風。
如果不是有事求於他的話,那麼夏筱朵一定不會在這麼熱的天氣裏來找他的吧。
顏憶涼想到這,嘴角微微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鉛筆也因為用力而斷掉。
“看!你真笨,連筆都弄斷了!”夏筱朵大聲嚷嚷道,從筆筒裏拿出一支筆放在顏憶涼的麵前,看著他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不由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問:“話說這題你都做了半個小時了,你到底會不會做啊?”
“不會做啊。”他果斷地回答道。
“什麼?”夏筱朵一聽,驚訝地看著他:“你開什麼玩笑?你怎麼可能不會做?你數學成績全年級哪個不清楚?還是……”她頓了頓,帶著懷疑地口氣說:“你怕我成績考得太好超過你了?所以你不教我?”
撲--哧--顏憶涼一下子就笑出了聲,將一疊草稿紙拿到她眼前:“我都算了這麼多張草稿紙都不會算,說明我肯定不會做。再聰明的人也有不會做的題目,你別忘了這點。”
“你!”夏筱朵還想說什麼卻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隻能幹瞪著眼睛。這時,門鈴響了,她扔下手中的扇子就向門外走去。
“咦--怎麼是你?”夏筱朵驚訝的叫聲從門外輕飄飄地傳了進來,顏憶涼挑了挑眉毛略帶好奇地向門口看去。
炎熱的夏天不論是在哪個地方都不舒服,更何況還是外麵。進門的是一位滿頭大汗的少年,穿著一件深藍色的上衣,後背早已被汗水給浸濕了。張痕將肩膀上抗的純淨水放好後,對顏憶涼伸出手說:“水費加送水費共20元。”
好奇就像大海裏的浪潮樣,在灑滿月色的夜晚一點點地湧上沙灘。夏筱朵拍了拍張痕的肩膀略帶諷刺地問道:“咋的?小偷不好混了,你改行當送水工了?”
張痕不理她,接過顏憶涼遞來的硬幣後開始細數著。夏筱朵看著自己沒有將張痕激怒,又窮追不舍地追問道:“這麼說,以後要好好掙錢了?”
數完最後一個硬幣後,他將錢揣進自己的口袋裏。然後轉過身將空的水桶拎起來就朝門口走去,之後的一係列動作都沒有再看夏筱朵一眼。可夏筱朵哪會這樣放過她,眼珠子轉了轉,立馬衝到張痕的麵前把他堵住:“你咋不理我?不理我也行,你把這道題給我解決了我就放你走!”
她指著之前顏憶涼沒有做出來的題目,神情有些得意洋洋。仿佛料定了張痕不會做。
張痕揚了揚唇角明知道她是故意在刁難他,卻還是將題目拿過來掃了一眼。可巧了,就這麼一眼,本在手指間轉著的筆下一秒就刷刷地在紙上書寫著,不到一會兒,題目就做完了。
夏筱朵看著張痕大搖大擺地扛著水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胸口異常的悶。她衝到顏憶涼的身邊,將本子遞給他:“他做的對嗎?”
少年的字跡很漂亮很清秀,顏憶涼看完答案後皺起了眉頭。接著他抬起頭看向張痕離開的方向,像似在問夏筱朵又像似在問自己,喃喃地說:“他成績那麼好,為什麼會當小偷呢?”
巧合的事情還不止這麼一件。很多事情之間都存在著必然的聯係。就像會做數學題的人那麼一定還在念書,雖然這種解釋不大合理。
事情是發生在一次天文課上。夏筱朵對星座的喜愛幾乎到了癡迷的狀態,每周星期五的天文課她都必定要去。甚至還說,我一定要找個和我星座般配的男生。
顏憶涼每次聽後,都會笑著捏著她的鼻子說:“就你那火爆脾氣的白羊座,哼哼,還是孤身一人比較好,不要再禍害其他的人了!”
說這話是有代價的,每次說完顏憶涼都少不了一頓挨打。
星期五的天文課,來的人不是很多,教室很安靜,偶爾會有幾個遲到的學生推門而入。最後一個走進來的是穿著紅色上衣,頭戴鴨舌帽的少年,帽簷壓的很低,將他的臉給擋住了。夏筱朵看著他的身影,腦海裏總浮現出一個人,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女生總是八卦的,好友陸愛年偷偷地拉了拉夏筱朵的衣服低聲說:“喂……那男生長的如何?”
夏筱朵偷偷地朝後麵瞟了一眼,看見男生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覺後,搖了搖腦袋嘀咕:“一定和你一樣,不愛學習。”
損人樂己是夏筱朵的一大優良美德。
其實天文課要學習的內容不是很複雜,因為其間會穿插些神話故事聽的就更加輕鬆了,任課老師每次都會在上課前說個傳說,這次也不例外。
“傳說英雄柏修斯要取魔女美杜莎的頭,但她的頭上長滿毒蛇,看了一眼就會變成石頭,柏修斯在神的幫助下用寶刀砍下女怪的頭。回來的路上救下了公主德洛墨達,並與她結婚。柏修斯升到天上成為英仙座,公主則成為仙女座。”
“其實我覺得英仙座和仙女座一點都不般配。”安靜的教室內,夏筱朵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將在場的所有人給愣住了。
老師拿著課本,酒瓶底的眼鏡片後麵泛著冷冷地寒光,她雙手抱胸笑著說:“那夏同學覺得英仙座和什麼座般配呢?”
隱約的感覺到有種笑裏藏刀的口氣,但夏筱朵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呃……應該……應該和白羊座吧。因為英仙座的勇敢精神隻有白羊座才配得上他!”
於是……話題一扯到與學習之外的事情,都會引起老師的不滿。夏筱朵也不例外,下一秒就被“上課胡思亂想,不好好念書”的理由給拎到了教室的外麵,麵壁思過。
望著吞吐著雲卷圈的天空,夏筱朵一陣歎息,唉……星座本該是富有愛情色彩的,誰說英仙座一定要喜歡仙女座。
夏筱朵喜歡英仙座的原因隻有一個,因為他很勇敢。
據說晚上會有流星雨出現,夏筱朵屁顛屁顛地跑到顏憶涼的家,可顏憶涼不知怎麼像鬧了脾氣般不願意和夏筱朵一起去看,她氣的將門一關,一個人跑到了天文台去了。
夏天的夜晚很涼快,會有徐徐的風吹過,剛跑到天台上就看見地上鋪著草席,有個男生躺在上麵,好一副瀟灑的畫麵。
夏筱朵看見後,也沒說什麼往草席一坐,用腿踢了踢少年說:“往旁邊去點,給我點位置。”於是在少年驚詫中,夏筱朵大大咧咧地也躺了下來。
“喂……男女有別好不?”少年扭過頭,有些生氣。看她說話的口氣,就好像這是她的家樣。
夏筱朵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好看的小虎牙,然後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少年說:“那是在很多人麵前男女有別,現在不就我們倆嗎……咦?你長的好像張痕呀!”
話一轉彎,看著少年熟悉的麵龐,夏筱朵發出了一聲怪叫。
接著就是一個爆栗砸了下來,張痕扭著眉毛怒瞪眼睛:“你長的才像張痕,你全家都像!老子本來就是張痕!”
“好好好,你是張痕你是張痕。”略帶哄小孩的口安撫道,夏筱朵又躺了下來。雙手托著腦袋,翹著二郎腿仰望星空,好像因為身邊多了個陪她看星星的人,嘴角隨之微微上揚了起來。
在這個夏夜忽然有了意外的收獲,久違的人再次遇見,內心是充滿小歡喜的。
記得有本書叫《星星不是發光體》,裏麵有句話讓夏筱朵記憶特別深刻。那個作者好像是這麼說的:“看見的每個事物都不一定是你所看見的,就像宇宙裏的星星樣,其實星星並不是發光體。”
對夏筱朵來說,這個夜晚顯得很特別,因為她知道了這個少年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英仙座遲遲都沒有出現,夏筱朵仰望夜空,此時她的心思早已不在那些閃爍的星星上了,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側耳傾聽著少年的故事。
十五歲那年,母親跟著別的男人跑了,而父親又認識了另一位女人並結婚生子。許是受了家庭的影響,和所有的叛逆少年樣,張痕也不例外的學會了打架抽煙喝酒,常常讓父親氣得暴跳如雷。可與眾不同的是,他不在外麵惹是生非,學習成績也好得不得了,隻是一副痞子樣讓老師家人拿他沒轍。
夏筱朵聽完後,咧開嘴笑了。好看的小虎牙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她側過臉,看著張痕如白瓷的臉蛋說:“你這個人很壞,用好學生的外表氣父親,他打你又會想到你的好,狠不下心來,這樣時間一長,就會憋出內傷來。”
“你這個人很聰明,猜中了我的想法。”
這樣的做法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明明是想和父親很好的相處,可是又想起他做出的事情而不能原諒,內心的矛盾越之深刻,他隻能采取這樣的手段而讓自己釋懷點。
“可這樣的話,為什麼那天要偷我的一百元呢?”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就是因為想氣氣父親,所以偷錢了。”少年漠然地回答道,好像對於偷這個東西並不是很在意。眼睛對著天空眨了幾下,便慢慢合上,過了一時就傳出重重的呼吸聲。
聽到這番解釋,夏筱朵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為什麼那天張痕會理直氣壯的在她麵前說:“我偷錢是有原因的,絕對不是想不勞而獲。”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少年的做法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自從那天天台回來後,夏筱朵和張痕之間的關係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比如說,會時常的在教室走廊裏看見張痕,他依舊那副桀驁不馴的痞子樣,漠然地從每一個人的身邊走過,不看對方一眼。可是當走到夏筱朵的身邊時,會刻意地停頓一下,然後在她的手心裏塞一塊糖。
比如說,每次上天文課的時候,最後一個進來的學生依舊是戴著鴨舌帽的張痕,他會安靜地坐到教室的最角落睡覺。陸愛年仍然會八卦地討論著他,而這次夏筱朵卻多了一句話:“他叫張痕,學習挺不錯的。”
比如說,數學題不會做的時候,她不再去找顏憶涼,會拿著糖果點心跑到三年C班賄賂張痕讓他教她。
“你聽懂沒有?”將手中的題目講解完後,張痕抬頭淡淡地看了夏筱朵一眼,卻發現她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恍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
“夏筱朵!”書本重重地拍在她的腦袋上,有力的聲音將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頭,揉眼抬頭,就看見張痕略帶怒氣的臉蛋。
夏筱朵一陣傻笑,知道自己又走神了。討好似的搖了搖少年的手臂,軟軟地說:“你再說一遍嘛,我發誓我再也不走神了,這次我一定能聽懂的。”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要上演,夏筱朵的誓言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宣誓,卻從未遵守過。不過愛情的世界裏,是需要這樣的小插曲來滋潤的。
也許,並不是每一對戀人都要經曆過怎樣的誤會與感動才能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個時間,還是在哪一個場景裏,夏筱朵就和張痕在一起了。
突然有一天,顏憶涼在某個午後聽見夏筱朵這麼的對他說:“顏憶涼,我戀愛了呢。”
夏筱朵的戀愛對顏憶涼來說,猶如泰坦尼克號撞擊到冰山一樣猛烈。剛拿起的課本劈裏啪啦的就散落到地上,不過此刻他沒有心情去顧慮了,顏憶涼震驚地抬起頭看著她,不確定的問道:“你談戀愛了?是誰?”
“張痕啊。”夏筱朵一屁股坐在顏憶涼的書桌上,手指在空氣中寫出這兩個字。
“不可以,是誰都不能是他。”
夏筱朵沒有想到自己戀愛,顏憶涼的反應會那麼大。他二話不說就鉗製住她的手腕冰冷的說道,原本溫柔的眸光也在此刻變得寒冷,甚至有點讓人害怕。
“為什麼?他很好。”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顏憶涼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了,握住夏筱朵手腕的力道也不禁加重,痛的女生皺起了眉頭。
夏筱朵不知道顏憶涼為什麼會這麼的討厭張痕,看著他生氣的麵容,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隻是慢慢地將自己的胳膊從他的手心裏抽出,低頭揉了揉有些紅腫的手腕,不滿地埋怨道:“你幹嘛生那麼大的氣?顏憶涼你不了解他,他其實嘴巴是個很好的人。”
“是個很好的人?”顏憶涼長腿一跨,斜睨夏筱朵一眼,單手用力撐起她的下巴,狠狠地說:“那麼,偷你東西的人也算是好人了?”
直到此時此刻,聽完顏憶涼的這番話,夏筱朵才明白為什麼他會如此的討厭張痕。
有人常說,人的第一映像尤為重要,就像顏憶涼第一次見到病床上躺著的張痕,那麼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認定了這個男生不是個好人,也就認定了他是一個小偷,不論今後做出了怎樣的努力,也無法改變他對張痕的認知。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去接受一個人會改變的事實。也許出於不同的原因,你會改變對他的想法,但不能改變所有人對他的想法。就像是張痕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學習好的痞子。
夏筱朵笑了笑,從顏憶涼的桌子上跳了下來,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拾好後說:“那麼,不管你是怎樣想的,認為他是小偷也好,我就是喜歡他。”
在某些事的麵前,女孩子的堅持會顯得尤為可怕。夏筱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隻留給顏憶涼陌生的背影。
教室裏口哨連聲,一幫同學簇擁地圍著少年。顏憶涼睡眼惺忪地抬起頭,領口稍大,露出堅硬的鎖骨,他一腳踹開幾把椅子,吼,操,都給我閉嘴!
夏筱朵算是正式的和張痕戀愛了呢,他們有了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吃飯,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親吻。而和顏憶涼的冷戰也越加的深刻,幾乎沒怎麼說過話,甚至夏筱朵會覺得,這個少年漸漸遠離自己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很多事都在微小的時間內發生著變化,就像是太陽每天都在給星星們輸送著光芒,但是你看不出來。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今夜的星星為何變得如此的亮。